陈长安能清楚看见她眸眼里的寒意,额头渗出细碎的冷汗。
林玄机笑了笑,放开手指下战栗的身体,柔声道:“只要你不负妾身,妾身自然也不会负你的。回去吧,听雨楼不用来了。”
一身冷汗的陈长安如释重负,恭敬地向着林玄机请辞后,缓步离开小院。
出了小院,再沿着蜿蜒的青石路走出大门,先前门口处的小厮已经换了人。同样是容貌秀美的锦衣小厮,此刻再见到陈长安,就要谦卑的多。
门外停着一辆奢华马车,马夫也认得,姓范,是位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之前一直都是这位负责接送。
笑着打了个招呼,陈长安自然而然地坐进车内。
车厢内铺有一张巨大的白貂皮地毯,一尊铜炉正燃着熏香,青烟袅袅。当中摆着些点心果盘,肉脯酒水,角落里还有几本泛黄书籍,是之前还没翻完的。
坐在松软的车榻上,陈长安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等到下了车,谢过范履要陪同的好意,并约好明天出车的时辰,回到旧雨巷的家中,陈长安一直紧绷的身子才略微松弛下来。
林玄机的压迫自不消去说,但让陈长安方才不敢有丝毫大意的,还是范履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以及衣角那点血渍。
明显是刚杀过人的。
再回想起先前听雨楼大门处的小厮换了人,心中也猜出了大致。
倒也没有多少的兔死狐悲。
这个世道,人命如纸薄,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的。
只是心里对在知北楼里遇见的那位,愈发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仅仅说了一句话,让他不必展露多少价值,境遇就能如此天差地别?
念头百转,最终还是落在丹田内的符篆内。
觉灵二层。
他现在还是太弱了。
无论面对谁,都得小心翼翼,收敛锋芒,生怕走错一步,就会像那两个小厮一样,死的悄无声息。
在听雨楼里敢对武青出手,是猜准了有林玄机撑腰,这才没有任何收敛,毫无顾忌。
可出了听雨楼呢?
陈长安四指合圆,放在头顶。
世间那么大,他的这么小。
听雨楼不过是宛平府中的一座酒楼罢了。
即使青州,也仅仅是大景朝的边州,比青州大的州郡还有不少。而大景朝在这片大陆,疆域也不是最大的,边上还有武周和西魏。
他这只井中蟾蜍,什么时候才能跳得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