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习武。 或许是大楚军伍太过强盛,把这座江湖压的不如当年,李青莲之后,天下再无第一人之说。偶尔有极其惊艳的高手也不过昙花一现,并不长久。难怪以前江湖中流传着江湖气运皆被大楚所攫取的传言。 不过现在的江湖渐渐有了当年的气象,叶长亭敢视皇宫于无物,不与敢悍然向他出手,一向势弱的南唐出了天下第五的刀圣。 年轻一代的高手,柳青一只脚踏进了第五境,郭硬入第四境,再加上五境之下无敌手的冉无序。 当然,还得加上这个刀圣高徒风行歌和叶如晦。 两个不算是太过厉害的武夫交手,看样子自然不如古书上记载的那样要天崩地裂,只是两人都有名师指点,流露出来的气势又不同于一般的第三境高手。 既然开始说是点到即止,两人自然不会生出什么杀意来,只是生出了些刀意而已。 面容俊美的风行歌微微一笑,率先拔刀,手中的刀和精美刀鞘摩擦,出一股类似金石交错的声音。 刀劈在叶如晦尚未出鞘的刀鞘之上,风行歌没有一刀毙敌的打算,因此在这一刀劈出过后,长刀顺着刀鞘下滑,削向叶如晦握刀的手。叶如晦盯着快要削到自己手的长刀,手腕力,生出一股气机微微挣开对面的刀,趁风行歌气机流转,将手中的这柄军刀拔出。 风行歌在手中刀被震开不过半息,便气机横生,一刀复一刀的劈砍在才出鞘那柄军刀之上,至于刀身之上,则露出一股淡青色的青芒。 这一手看似如同山间樵夫的砍柴的招式,是风行歌在山间观看樵夫砍柴年余才悟出来的刀式,虽说是并不像其他刀式那些变幻莫测,可这一招,正是走的朴实无华的路数。当年刀圣楼知寒见过这一招,仍是夸奖他这招返璞归真,暗暗契合天道。虽说是还有无数后手,但风行歌仍旧先把这招大巧若拙的刀式先行施展,以示尊重。 在接下数刀之后的叶如晦明显感觉到了手臂的痛感,知道对方这一招一刀比一刀更强,显然是威力叠加,叶如晦反手一刀挑开这刀,身体后撤,不见如何动作,就换成左手持刀,反手上撩,避开了风行歌的刀势,转而刺向他的小腹。后者收刀格挡,显得十分轻松写意。 叶如晦蹙眉,论境界,自己的第三境是才踏入的,自然不如在第三境打磨多年的风行歌厉害,至于刀式,风行歌有刀圣楼知寒指点数年,比只受过汤槐安数日指点的叶如晦要强太多。 况且汤槐安与楼知寒不同,前者重意不重式,而后者则是对式比意看重。要说高低之分到不好说,无论是术还是意练到顶峰,仍旧可以无敌于世。不过现在对于叶如晦来讲,其实是吃了太多亏,刀势本就需要雄浑的气机作为支撑,到第五境的汤槐安可以肆无忌惮的用刀势对敌,而不担心有气机枯竭的时候,可叶如晦不同,要是多用两次刀势,恐怕就得任由对方宰割。 从小便以练刀作为毕生唯一追求的风行歌,有着不俗天赋,加上有本身就算是用刀无敌于世的楼知寒悉心指点,可以说除了郭硬,在年轻一代,用刀的,没有人比他更好。 叶如晦一退再退,脑子里在飞快演练汤槐安传给他那招可称刀势巅峰的精妙招数。 风行歌没有留给叶如晦喘息的时间,手中长刀泛起淡青色光芒,拖刀而走。 叶如晦改为双手握刀,竭力挡住风行歌的攻势,相比而言,占据上风的风行歌显得轻松写意,叶如晦对他并构不成威胁,而力有不逮的叶如晦则是十分吃力。 风行歌每一次出刀都让叶如晦疲于应对,一刀又一刀,占据了绝对上风,十数年的苦练,怎么也比半吊子出家的叶如晦强的多。 此刻的风行歌旧气已尽,新气未生。 来了?! 叶如晦后撤一步,胸中气机横生,聚于刀上,此刻便是刀意大盛,胸中积蓄多久的刀意如江河般泄出,一招才具雏形的挑帘式。 有人说这招是汤槐安刀势最强的一记杀招,更是五十年江湖的刀势顶峰绝学,与刀圣楼知寒的刀式“小酌”都是天下刀客难以攀爬的高峰。 剑道以叶长亭为尊,而这刀道无疑就是楼知寒和汤槐安的天下,只是汤槐安才败在叶长亭手下,就已经让天下刀客怒目,若不是天机阁还是把楼知寒排在叶长亭之前,这天下刀客可能脊梁骨都要矮几分。 挑在风行歌气机交替的时候使出这记算是只是神似两三分的挑帘式,便是叶如晦最开始的打算,至于能不能建功,就不是叶如晦可以担心的了。 伴随着这股气势不弱的刀意从他身上炸裂开来,叶如晦便再也站不住,脸色变得灰暗,显然是要了老命,这招挑帘式要是换作汤槐安来使,自然是说不出的轻松写意,丝毫不费气力,要是还有闲心,汤槐安完全可以使出十遍二十遍挑帘式,而不去担忧气机枯竭的问题。 使出来这一刀的叶如晦杵刀而立,胸中气机已经空空如也。 (本章完)
第132章 寒水
到了,江宁城的城门近在眼前,车队缓缓前行,很快就在城门口遇到了前来接待的南唐礼部的官员,张虎在车外与这些官员交涉,至于华章侯就根本没打算出去。 车厢中,脸色不好看的叶如晦感受着车厢外的动静,开口说道:“不出去看看?” 华章侯把眼睛从手里的书上移开,平淡说道:“要想见本侯,这几个人可不够格。” 叶如晦不说话,去思考先前风行歌最后施展出那一招砍柴,也就是那一招硬生生破了他学自汤槐安的那半吊子挑帘式,败北在叶如晦料想之中,要是自己能够胜过那个从小练刀的风行歌叶如晦才会觉得奇怪。武道一途,除了天赋之外,还有一样苦练却比天赋更加重要。 不去说天赋,单单是苦练,自己比不过风行歌便是情理之中。 华章侯抬起头,轻轻道:“最后你那招挑帘式已有峥嵘气象,之所以没有敌过风行歌其实也怨不得你。以本侯看来,原因不过是两个,楼知寒对于汤槐安的绝学最是了解,这些年想必也没少给风行歌指点。至于第二个,就是风行歌的境界占优了,无论是对敌经验还是修行时间,你差他太远,所以怨不得你。” 叶如晦轻轻点头。 车队缓缓进城,想要见华章侯的南唐官员没有能够见到,也只得作罢,派人带这支车队去行驿休息。 江宁的建筑和城内布局和大楚微有不同,皇宫处于中央,四道城门修的有一条直道直至皇宫,直道两旁每隔五步便栽种的有一颗南唐特有的皂角树。直道外九步开外才是大大小小的高楼。 这支来自于大楚的车队是吊足了江宁城内众人的胃口,早在十数日前,便有消息说这支车队入南唐了,按照大楚边境到这江宁城的路程,再慢,五日前说什么也该到了这江宁了,可没想到的是,这支车队居然今日才踏进这江宁。 在车队入城到行驿两旁早已经站满了人,这些南唐百姓太多没有见过有这样一支车队进过江宁城,在大楚和南唐交恶开始,便再也看不到楚人使者来见过南唐皇帝。 可这次不同,楚人不仅来了,而且据说车厢里坐着的那位,是大楚十二王侯之中的一个。对于大楚王侯的认知,南唐大多人的认知便是那些战无不胜的大楚军队的领袖。 他们对于大楚的了解,还局限于那支把南唐打得毫无脾气的边军身上。 众多南唐百姓堆积在两旁,看不到车内风景,便把精力放在了车队两旁护卫的侍卫上,不过或许是眼力不够的原因,怎么看也没看出来这帮侍卫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同这些市井小民出于新奇观察这支车队的无聊举动,在一处看起来不起眼的高楼之上,摆着一张红木桌和一张普通的八仙椅。桌上摆着一碟红枣和一杯茶,椅上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椅子只有一张,这个男人坐着,另一个青衣男人便只能站在一旁。 车队缓缓自楼下经过,这名青衣男人不一言,也不去看众人都翘以盼的车队。 “怎么,不想看看这位大楚王侯的斤两?” 微胖的中年男子拿起一颗枣子,轻轻笑道。 那青衣男子不搭话,只是望着远处。微胖的中年男子笑道:“也是,你这种第五境的大宗师,自然是看不上这小小的一个大楚王侯,只是前些时日你去刀斋,怎么没敢和楼知寒交手?” 青衣男子收回目光,冷淡说道:“楼知寒武道修为一骑绝尘而去,整个南唐无人可比,我不是他的对手。” 微胖的中年男子咽下一颗红枣,又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才开口说道:“那你是在等叶长亭,想和他争剑道第一?” 青衣男子平淡开口:“单论剑道,我和他五五之间,只是他已入第六境,难免不公。” 微胖的中年男子不置与否,指着楼下的车队,轻轻道:“朝堂上那帮人一天到晚闲得慌,居然去拾掇楼知寒去找茬,这位天下第五可不是很好惹。” 青衣男子一如既往的冷淡语调,“不过是练武的时间长些罢了。” 微胖的中年男人再度喝了一口茶,余光瞟了一眼青衣男子放在腰间的双手,看到虎口上那层厚厚的老茧,微微失神。 这个在南唐江湖上已经是当之无愧用剑第一人的青衣男子这些年虽然在南唐罕见敌手,而且剑术也算出神入化,江湖上还是普遍认为这个青衣男子不如那名几入皇宫的白衣剑仙。 前些时日,这个青衣男子曾经在南唐的望江旁击杀了一名久负盛名的江湖高手,还被人认成了叶长亭。 青衣男人有个极为清冷的名字,就和他的性子一般冷淡。 冷寒水,这个立志要成为天下用剑第一人的南唐剑客忽然开口说道:“我要去北匈一趟。” 微胖的中年男子愣了愣,“不要命了?” 冷寒水摇摇头,轻轻开口道:“只差一点,我便可以踏足那个境界,到时候我便可以告诉天下人,冷寒水是冷寒水,叶长亭是叶长亭。” 中年男子破天荒有些恼火,“狗屁不通。” 中年男人作为南唐朝堂上都有一席之地的庙堂重臣,不过人缘却是不好,没能在庙堂结下香火情,这些年树敌不少,但仍旧能够活着,除了他自己如履薄冰之外,有这个在南唐江湖上堪称可入前三甲的好友也不无关系。 冷寒水自顾自说道:“我只不过需要一个契机,不会去找北海王的麻烦。” 中年男人打趣道:“那这些日子我得少出几次门了。” 冷寒水没理会他,反而是开口说道:“还得和楼知寒打一架,那柄素罗还在刀斋,不拿回来,总觉得差点什么。” (本章完)
第133章 李青莲的酒肆
车队走到行驿下榻之后,便来了好几拨南唐官员,来意大致相同,都想见一见这个大楚王侯。其实这些官员官阶都不高,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自己,各自背后都有各自的门路。 选在这个节骨眼敢大张旗鼓来见华章侯的官员,毫无疑问,在南唐庙堂上地位不会太低。华章侯并没有露面,倒是张虎黑着脸拒绝了来访的所有人。 同行的侍卫这些天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在得到华章侯的应允后,便分批的出去“放松” 至于那些自陵安出来后便一直没有宽过心的陵安子弟,早离开行驿找乐子去了,倒是那个翰林院抄书郎一个人待在行驿内,没有外出的迹象。 叶如晦早些时候就一个人出去了,在江宁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在午饭光景才终于在一处偏僻小巷里寻到一家看起来实在寒酸的小酒肆。 小巷本就偏僻,这家小酒肆又位于小巷尽头,自然是有够偏僻,要不是误打误撞,还真找不到这处酒肆。 站在酒肆门口,叶如晦微微一笑,想起了自己在洛城那家酒肆。摇摇头,他踏入这家小酒肆里。 酒肆和其他酒肆也没有区别,只是要小的多罢了。厅堂里只有一张方桌,柜台上零星摆着几坛不知道名字的酒,平常酒肆应有的花生米、腌菜这等下酒菜,这里也都没有。 酒肆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酒客,至于那张方桌不知道是因为一向没有客人酒肆老板也就懒的擦拭的缘故,方桌上积了不少灰尘。 走到方桌前,叶如晦看了一眼屋内构造,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只是在柜台旁有一道布帘子,里面想必是有间里屋。酒肆里没客人,就连老板也不知去向。 叶如晦自顾自的找了抹布将方桌旁的板凳和方桌马虎擦拭一道,才坐在方桌前,等着酒肆老板归来。 百无聊赖的叶如晦瞧见一旁酒肆墙壁上刻着一行小诗,或许是年岁太久,字迹看不太清楚,叶如晦不得不站起身凑近一些,才勉强识出。 叶如晦轻轻念出墙上的这小诗:“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再往下看,便是落款。 落款相比小诗内容,要好识别的多,在诗句下面,赫然刻着三个字:李青莲。 叶如晦摇摇头,自然不认为这诗是李青莲所留,只当作是某个醉酒客人随意所作,毕竟就从这位诗仙存世诗稿来看,任何一都比这诗要好太多。 把视线移回来,却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你不信这是李青莲留的?” 叶如晦愕然抬头,便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搀扶着一个老妪缓缓从那道布帘子之后出来。 年轻女子穿着淡雅,样貌算不上美丽,只是让人看着觉得十分舒服,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而那个老妪杵着一根木拐,脸上满是皱纹,此刻在年轻女子的搀扶下缓缓走到这张方桌前。 看了一眼已经比先前要干净的太多的方桌,老妪缓缓坐下,又开口问了一遍,“你不信这是李青莲留的?” 叶如晦点点头,开口说道:“晚辈有幸读过李先生的诗集,其中任何一都要比墙上这诗好太多,以李先生的造诣,当不得是这种水平。” 老妪微微一笑,轻轻说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叫他先生,你说的都对,不过老婆子要告诉你,这诗就是他留下的。” 知道叶如晦会不解,老妪缓缓开口说道:“当年他写这诗的时候,才十六岁,喝醉了酒,硬要在墙上留下这诗。后来我爹说要抹了去,他还和我爹急,说不能抹,他至多五年就会名动天下,到时候这诗就值钱了,来这里喝酒的人便会多不少。当时还和我爹打了赌,我爹存了些小心思,要他五年不能名动天下就留下来当一年的小二。不过他还是赢了,爹没能让他留下来当小二,这小酒肆也没有多好些客人,因为爹没有告诉客人们他曾经在这里喝过酒。” 叶如晦笑而不语,他不去想这位老妇人会骗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倒也没有必要。 倒是那个年轻女子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如晦指指柜台上的酒,轻轻说道:“喝酒,还能干什么。” 显然对于叶如晦这个答案不太满意的女子冷哼一声就要作,倒是老妪摆手说道:“采青丫头,去给公子拿酒,顺便去后面炒碟花生米。” 叫做采青的女子听到自己奶奶的吩咐,只得去后面去给叶如晦炒花生米,至于走之前,则是用眼睛狠狠剐了一眼叶如晦。 受了无妄之灾的叶如晦只得摇头苦笑,那个不知身份的老妪却是笑道:“年轻人,你好像一个人,像这间酒肆的上一个客人。” 叶如晦疑惑道:“谁?” 老妪摇摇头,反而是说道:“当年李青莲其实回来过。” 听着这个老妪不着边际的话,叶如晦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老妪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叶如晦笑道:“这不是喝酒的地方么?” 江湖上有太多高手看起来不起眼,实则却是极为厉害,就比如叶如晦最早在陵安遇到的那个卖烧饼的小贩,也比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