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晦闻言苦涩一笑,无奈道:“如晦从北匈一路南下,倒是碰上了不少追兵,也杀过不少人,若真是说这之后就没了,也说不准,要是将军觉得如晦待在队伍中要连累这些兄弟,那如晦便自行离去才是,不会让将军为难。”
那黑脸校尉有些怒意的说道:“叶先生为何如此说,咱们弟兄守的就是大楚,说到底这守的还是大楚百姓,既然先生是楚人,哪里有连累的说法。这开口相问,无非是想着早做打算而已。”
叶如晦笑了笑,低声道:“将军真的不用这样,如晦一个人倒是也并非不能走出这北丈原。”
校尉露出笑意,“其实依着先生武力,小心一些怎么都能走出去,倒是留在咱们兄弟中,到时候咱们兄弟才算是先生的累赘。”
那校尉一语中的,依着叶如晦这第五境宗师高手的实力,确实是想着走出北丈原不是什么难事,北匈整座江湖都已经被他杀的够呛,最后一位宗师高手野山当日在那城隍镇时也已经重伤,现在来看,这再派出高手围剿他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那号称是北匈第二人的野山都已经用半条性命证明了这年轻人不是那么好杀,换做其他人当真还能按得住叶如晦?在北海王甘如不在北匈的北匈江湖,真是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拿叶如晦的头颅了。因此这北丈原的最后一搏,只能也只会是那些北匈士卒才能拦在前面,可这些境界不高的一般士卒,当真能抓住一个拼了命想跑的宗师高手?
这恐怕说出去,没人敢点头。
与这校尉攀谈不久,那校尉便心满意足的离去,叶如晦骑马来到周太平和袁安两人身旁,与他们并肩而行。
周太平目不斜视,而知道叶如晦身份的袁安则是嘿嘿一笑,“叶先生,这番北匈走的怎么样,给说道说道?”
叶如晦轻声道:“去北匈杀人原本便是两位不轻不重的一番试探,只是最后演变到最后这样子也是如晦没有想到的,当日在桑麻城杀吴太常是不得不出手,后来在榆木城杀那个北匈戍主和阻拦满城甲士则是为了一个咱们大楚的姑娘,只不过后来才发现那女子其实是北匈的探子,看起来这好像有些不值当,但其实依着我来看,最后好像还是值当,要是再选一次,估计我还会出手。不过我还是心中有些怨气的,至于之后再杀那年十三,就是这女子带着我去的,最先我还以为要把命交代在哪里,等到后来那女子把刀从窗口丢下来的时候我才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了,年十三死在刀下,后面那老匹夫野山输却是输在了剑下,可最后我还是用刀捅穿了他的胸膛,我答应我那便宜师傅要用刀走一趟江湖,如此说来,倒也不算是食言了。”
袁安心神摇曳,仅仅是叶如晦这三言两语虽说是看不出什么来,但好似也能隐约感受到那份凶险,他喃喃道:“这一路走来没遇到什么北匈王庭的大人物?”
叶如晦淡然一笑:“那个小野人算不算?”
袁安嘀咕道:“还有么?”
叶如晦笑道:“有个姑娘叫甘倾安,是那位北海王的小女儿,放在咱们大楚就是一位郡主,当时被我在桑麻城挟持出城,只是最后还是没杀他,后来又在榆木城碰见了,这次又是她,让那满城甲士投鼠忌器,不然我出城也难。”
袁安一脸可惜,这杀一个北匈郡主可是抵得上杀不知道多少北匈蛮子了。
倒是周太平一脸淡然,轻声道:“都不容易,杀人救人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袁安笑道:“叶先生,你这一次回到大楚可就真是要让整个大楚都瞩目了。”
叶如晦轻声道:“也没想过这些,只是有个姑娘要我带着聘礼回去娶她而已。”
第九十七章 大凶
有一位容貌不俗的年轻女子乘坐马车从那座大楚西南的小城前往陵安,马车简陋,就连一般的小门小户只怕也是要嫌弃几分,只不过那车厢里的女子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嫌弃,也不敢嫌弃。
只因为那驾车的马夫并非是一般人而已。
驾车的马夫是一个容貌冷俊的白衣男子,身材修长,身旁放了一柄古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人,只是若是让人猜测这位白衣男子的身份,大抵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个一脸平静驾车北上的男子竟然便是那位江湖剑道魁首,是世间好似唯一的一位第七境的绝世武夫叶长亭。
既然马车是那位剑仙,那车厢里又是何许人,到底是何人才能有资格让叶长亭去做那驾车的马夫?
实际上那车厢里的女子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虽说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头,可怎么都及不上叶长亭,之所以此刻有幸能够坐在车厢当中,原因倒是简单,只是因为她的那名未来夫君是叶长亭的侄子,而她则是算是叶长亭的侄媳妇而已。
马车走过梧州之后径直北上,算不上快也算不上慢,只是快慢都要依着那剑仙的性子来,坐在车厢里的小满不敢也不想多说,马车过了梧州之后景色便有些变化,越往北走这天气便越发有些热,这个时节的北地倒真不是一个适合待着的地方,叶长亭松开缰绳,让那匹不算是良马的马儿缓慢前行,他看向官道两旁的青山,忽然开口问道:“小满,可曾去过陵安?”
在遇见叶如晦之前实打实是一位杀手的女子摇摇头,不过片刻之后便反应过来,叶长亭是拿着后背面对着她的,自己摇头只怕他要看不见,这才开口轻声道:“不曾去过,倒是如晦去北匈之前,给我捎来过不少陵安的胭脂,和一些小玩意。至于那座巨城到底是什么模样,倒是真想着去看一看。”
原本就是打算去陵安的叶长亭轻声道:“这次北上便去看看就是,陵安还有不少吃食,都是带不走的,等到时候好好去吃上吃就是,正好在陵安等着如晦那小子从北匈回来。”
小满下意识点了点头,顿了顿,担忧开口说道:“小叔,前些日子我听到不少消息,说是如晦在北匈掀起很大的风浪,被一座江湖都视如仇敌,他要回大楚,好像有些困难?”
叶长亭平静道:“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出手把如晦带回来。”
小满轻轻嗯了一声。
叶长亭神色平静的开口说道:“我倒是很能理解你们这些女子的心情,只是如晦这趟走北匈才算是真正独立的走过一趟江湖,我不愿意出手的原因大抵是想看看他能走到什么地步,再说了,这是他的江湖,我这个做小叔的,也不好多做些什么,况且整座北匈江湖也只有甘如一人能够稳胜他,前些时日我在青城山杀王越之时便向甘如表露了我的心思,他若是当真敢出手,我便一剑毁去整座北匈江湖便是,他懂了,于是下青城山之后他便径直去往了南唐,没有北上返回北匈。至于最后如晦能不能回来,那便要看他了,要是真让你失去了夫君,你要怨小叔,倒也没什么的。”
小满低着头,就算是她怨眼前这个男子也没有什么用,这位剑仙要真是在乎旁人的眼光与看法,那他便不叫叶长亭了。
叶长亭眼见这女子不再开口,他自顾自的说道:“这次去陵安愿意是想着去看看观星台,去看看王越临死之前那一剑是怎么弄出来的,听说观星台有个老家伙,王越那满城剑就是那老家伙搞出来的。我登山之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登山之后还觉得这上面仿佛还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