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
曹太齐看似好心提醒道:“先生可知这便有一趟浑水,不好趟的。”
青衣男子没急着说话,笑着问道:“你是说这茶铺子的浑水不好趟,还是山下那两位第五境的宗师高手浑水不好趟?”
宋余当即脸色大变,这番出行,为确保万无一失,还真不是他一人而已,南院的忘书公子还真是请动了那位深不可测的周怀南周先生在山下助威,这位曾手撕虎狼的周先生更是被当世用刀第一人,那位晋南衣先生称赞过,其实周先生一身武道修为早已经走到第五境,成为这江湖上的宗师高手,只是一直没有让其他人知晓,这番好不容易请动他出手,怎么来算都是万无一失,可现如今听着这个青衣男子说来,那山下还有一位第五境宗师高手,是哪儿来的倒不必多说,可这北院什么时候出过这等人物了?这让宋余一时间精神恍惚。他没有去看曹太齐的脸色,要是一直盯着,便一定会发现这位北院的一等客卿脸色有些阴沉,北院有第五境宗师,这也是他才出门的时候才知晓的,原来自己那位小兄弟王浮便是这个境界,一直隐忍,为得便是不引起旁人注意,这让曹太齐实在是有些佩服,这小兄弟早就以鬼才之名让整座苑府都不敢小觑,这现如今又有一个第五境宗师高手的名头,从此坐实北院第一客卿没有多大问题,他曹太齐对于原本便交情不错的王浮起势没有半点嫉妒之感,只是有些羡慕这等年岁不大便注定要一飞冲天的年轻人,说他曹太齐浑浑噩噩的这半辈子,可也没混出个什么头来,一身境界虽说摆在面前,可既不是江湖上的大宗派子弟,也不是这跟着庙堂有些关联的江湖高手,最后只能进苑府坐上客卿之位,平日在江湖之中行走,旁人听说他的名号便要以礼相待,可之中的礼,是对他还是对他身后的苑家,他心知肚明。
江湖确实多娇,可这不一样的命走过的不一样江湖,还真是一点都不相同,那些大宗派行走江湖有宗门庇护,大抵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也都能顺顺当当走过一回,可他曹太齐这种江湖上小角色,当年初入江湖时,去大宗派拜师,嫌他资质不行,只让他在宗门之中烧火打杂,他一怒下山,找了一家三流宗派,可那宗派里的掌门也才不过第三境,他学了十年,堪堪入门,想着再有十年应当会有些起色,可谁知道,这十年之后,宗门被其他宗门吞并,他带着一卷武学典籍流浪江湖,最后才因缘际会走到了第四境,可就是这样也因为不幸惹怒了一位大宗派的弟子,被他身后的宗门长辈追着跑遍了大半个江湖,差点修为净废,要不是最后搭上了苑家这条大船,也不会有如今的曹太齐。
曹太齐同其余江湖武夫上有个本质上的区别,那便是他从来都惜福惜命,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用去想,因此他才活的这般不闹心。
今日王浮亲自出手,与他一明一暗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可却是不知道那边南院居然也有准备,可准备了便准备了,两位第五境的宗师人物在山下对峙,哪里是这个青衣男子能够看透的,难不成这个年轻人的境界还要比那两位还要高?
可至始至终都不曾转头的年轻男子只是无所谓笑道:“这两趟浑水我都不想去趟,只不过那位叫苑秋城的兄弟与我说过一通话,算是萍水相逢,可又算是有些浅薄交情,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我其实是跟他一起从陵安出来的,只是他境界太低,不知道罢了。你们要是想要他的性命,我便得和你们讲讲道理了。”
三言两语便确定非要趟这趟浑水的叶如晦举起酒碗啧啧笑道:“这水酒真是掺了不少水,掌柜的这般做生意一点也要不得。”
宋余举棋不定,他看向对面,后者仍旧是如此,曹太齐先前说的一番话说是让他把苑秋城带回苑家其实也不真,其实南院北院两院对于这位陵安来的信使都不愿意让他回到苑家,现如今老爷子身子骨眼瞅着就不行了,苑家上下对于家主一争愈演愈烈,这长房势微已久,当不必考虑,可这南北两院现如今还没分出胜负,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双方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如果说之前大家对于老爷子的话还能完完全全听进耳朵里去,现如今却不是这个样子了,大家都争红了眼,还有谁能将老爷子的话听进心去,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老祖宗回到庆州,对于他们做出的这番行径肯定是要大发雷霆,说不得这南院北院两院都得把家主之位送出手去,让西院的苑南望占尽便宜,可现如今赌的便是这老祖宗活不到回到庆州的一日。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在这一瞬间,竟然是瞬间结成同盟,想要先除去那年轻人再说。
至于至始至终都被刻意遗忘的刘青鸾和那刘一白,此刻跑也跑不了,只能看着这两位缓缓向那年轻男子方位走去。
那边桌前,靠在叶如晦身上,脑袋却是看向这边这两位第四境的江湖高手的红衣女子小满呵呵笑道:“他们想杀你哎。”
叶如晦一笑置之。
红衣女子笑道:“你使一次飞剑看看,在陵安我见过小叔那御剑十万柄的手段,现如今看看你的,看看是不是要差远了。”
女子话音落下,男子缓缓点头之后。
那桌上那柄古剑便一瞬间自顾自出鞘,剑气四溢,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剑尖朝向宋余和曹太齐。
这两人还只是错愕,可那一旁的刘一白便差点要哭出来了,他眼眶湿润,看着这柄悬在半空的古剑,嘴唇颤抖的喃喃道:“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一次御剑啊。”
第一百六十章 下山去
这个江湖上像刘一白这种江湖武夫实在不少,虽说他早已经是一派之主,可在整个庆州境内,铁剑门不过也只是个三流门派,不仅他境界低下,就算是在州城的江湖之内,他这个第三境的武夫也不足以让人惊羡,他练剑一辈子,无非只是为了登上剑道的高峰,可武道一途,并非是这有心便成了,受累于天资,剑道一途,更是多年未得寸进,这铁剑门里枉费有剑谱数百册,可无人琢磨得透彻。得知剑道一途无望登峰之后,便转而去关注那些成名江湖的剑道宗师,剑林一座,大楚南唐东越北匈四国,北匈几乎无剑可说,其余东越与南唐也更是只有一位剑道大宗师而已,因此看剑还是得看这大楚,大楚南北一分,更是南方完胜北方,当世剑道宗师这些时日便接连折损两位,一位用剑天下无敌的叶长亭,另一位便是帝师王越,这两位不论好坏,但总归是代表这当世的首屈一指的剑道宗师,损失任何一人便足以让这座江湖叹惋,这一下损失两人之后,更是让刘一白痛心疾首。如今这又见过一次飞剑,更是让他对那个端坐在远处的年轻人身份好奇的紧,毕竟用剑一途上,剑气外露不简单,可也不算是太难,可这御使飞剑来说,便更是难上加难,哪里有一般剑士能够随意驱使的?
茶铺子里醒着的人一共不过六人,刘青鸾没见过这种只存在平日里爹爹口中的神通,如今得以一见,更是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至于那宋余和曹太齐两人,虽说有些惊骇,但不至于战意全无,毕竟都是在江湖摸爬滚打过,哪里是这样一下子便吓得手足无措的。只不过对于这种玄妙手段,两位倒都是有些感觉毛骨悚然,两人面面相觑之后,曹太齐更是一步走出,硬着头皮问道:“先生到底是何人?”
叶如晦不曾转头,也不曾搭话。倒是那女子笑着说道:“他呀,用剑勉勉强强可以排进这天下前三。”
天下前三?!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人头晕目眩,现如今这江湖上的剑道大宗师不过就是东越夏秋,南唐冷寒水与才踏入第六境的叶如晦,这夏秋一向不在大楚行走,冷寒水倒也喜欢一身青衣,可这听说这位南唐剑道第一人人如其名,性子也是如冰霜一般,哪里有这样一位青衣男子好说话,,那除去这两位,便是那位叶如晦了?
那位当世最年轻的第六境大宗师,不是前些时候还在陵安嘛,为什么这些时日便已经到了江南?
曹太齐后知后觉才知晓那年轻剑士不愿意与他多说,便转而望向那个红衣女子,问道:“敢问姑娘,两位可是从陵安而来?”
小满点点头,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嗯,我相公啊,当日和书院掌教打了一架,没打得过,这便跑到江南来透透风。”
听着这小满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法,曹太齐额头已经生出不少汗水,又是剑道前三,又与现如今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的书院掌教一战而不死,这不是那位叶如晦还能是谁?
曹太齐几乎是哭丧着脸看着那位年轻人背影,无奈道:“曹某实在是不知道原来是叶先生在场,要不然也不敢这般唐突。”
古剑仍旧悬停众人面前,那位年轻人总算是转过头来,看向这四人,神情平淡,不发一言。
刘青鸾有刹那间的失神。而刘一白则更是再也抑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道:“剑士刘一白,见过叶先生。”
他这般的剑士,哪里有幸得见过这般剑道上的大宗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