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兰的花样,陈氏是信得过的。当年锦绣坊就凭着一批新花样,就赚的盆满钵满的,张兰兰脑子里装的可是源源不断的好东西。
陈氏轻轻咬着嘴唇,脑子里快速思量起来。
其实刘家若是真想进京城做生意,找别的靠山也是可以的。京城不少外来的商户,都会投靠本地的官员,无非是多孝敬些银子便可。刘家来找自己,也是看重了两家关系,横竖肥水不流外人田。
“好!我瞧着这生意做得!”陈氏当机立断,十分爽快的应承下来。
刘家三个女子喜上眉梢,没想到陈氏这么好说话。
结成了利益共同体,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四个人聚在一块,叽叽喳喳商讨具体细节,怎么起步,怎么入伙,怎么分成,怎么经营等等。
陈氏不愧是亲自打理好几个产业的人,见识比张兰兰她们要多,说起经营来头头是道。
刘家三人擅长技术,陈氏擅长经营管理,四人互相取长补短,越说越觉得这买卖定能赚大钱!
“我这就修书一封回家,跟我家老爷说这事。”陈氏道,“家中产业都由我打理,下头还有几个能干可靠的掌柜撑着,我再写信与他们,叫他们开始着手准备开铺子的事。”
张兰兰极喜欢陈氏这说干就干的利索样,笑道:“做个我媳妇跟我大儿子说,叫他去寻人家盘出的染坊,估摸快有消息了。花样不光我能画,我女儿儿媳都能画,她们同我学画多年,画几个花样不成问题。”
“好,徐州这边的事就劳烦大师了,京城里的事包在我身上。”陈氏笑道,“明个我侄子就该寄信回京了,我今个晚上回去写好信,明个一并送走。只是……”
陈氏面露难色,道:“前些日子我与大师有些误会,如今咱们误会也消了,好的跟一家人似得……那事,就没必要叫我家老爷知道了,省的他忧心,你说是不?”
张兰兰立刻心领神会,忙点头,道:“是是,咱们如今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误会,我一会就瞧凌儿那孩子去。他二叔在京城事务繁杂,少拿那些芝麻绿豆大的琐事让章大人心烦,人在外都报喜不报忧的,凌儿懂事,我与他说说就行了。”
刚刚结盟,卖个小人情,利人利己。
陈氏摸了摸胸口,真真是一块大石头落地,她最最怕丈夫知道她气的公爹搬出去住的事。反正如今公爹在刘家住的好好的,她与刘家也修好了,那破事抹过去就抹过去了,不提也罢。
“好好,那就多谢大师了!”陈氏笑道。
“举手之劳罢了。”张兰兰挥挥手,道:“我瞧着夫人长我几岁,就别大师大师的叫,多见外!若是夫人不嫌弃,喊我声妹子。”
“唉,好!兰妹子!”陈氏亲亲热热喊了声,横竖她是自己侄子的师父,也算是一家人了。
陈氏当天一整个白天就留在刘家了,几人细细计划开铺子的事,又去张兰兰的画室瞧了瞧。陈氏将今年流行的花样画了出来,又给三人讲解了城里达官贵人的爱好。张兰兰三人仔细听着,一一记在心里,准备回头画几个绣样给陈氏看看,商量商量第一批绣样出什么花色。
陈氏晚饭也是在刘家吃的。席间章夫子看着陈氏和张兰兰挨着坐,两人说话的神色也亲昵不少,奇道:“小牡丹,你俩这是怎么了?怎么半天不见,倒亲的跟亲姐妹似得?”
张兰兰嘿嘿一笑,道:“您这儿媳是个妙人啊!又能干又贤惠,我先前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巴不得日日黏着她取经呢!”
章夫子才不信张兰兰的胡说八道,道:“小牡丹,你就忽悠我吧,回头我问我孙女去!”
张兰兰笑道:“夫子,我跟章夫人商量着,怎么给你孙女多攒些嫁妆呢!”
章薇脸一红,忙低头吃饭。
章夫子眼睛一亮,他孙女再过几年就到出嫁了年纪,自家孙女自家疼,哪家的老人不希望心爱的孙女出嫁时嫁妆丰厚些,去了夫家也好挺直腰板不受欺负。
“好好,这事好!”章夫子摸了摸胡子,瞧着孙女害羞了,摸了摸章薇的头,又对张兰兰道:“小牡丹,你别绕弯子了,快老实交代你们一下午鬼鬼祟祟的躲在房子里说什么了。”
张兰兰便将她们要开铺子的事跟章夫子说了。
章夫子双手一拍,道:“这主意好啊!你们快快开铺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我也得出点力,给我们家薇薇攒嫁妆!”
陈氏笑道:“爹,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每日吃好喝好,养的身体棒棒的,比什么宝贝都强!”
陈氏晚间回去,理了理思绪,提笔写信。信中条例分明,一二三四五罗列的清清楚楚,下头的掌柜只需要照章办事,便错不了。
张兰兰寻了章凌,稍微提点一番“家和万事兴”云云。晚饭时章凌便知道二婶已经和师父一家一道做生意,先前那些不快都烟消云散,便将书信重写一封,抹去那些不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