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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徐清凡看到自己时眉头皱起，白羽不由得一缩脖子，神色中也带上了委屈或愧疚，知道徐清凡又要训他了，只是表情虽然变化，但眼神却依旧不变，显然对徐清凡的训斥并没有当一回事。这种训斥几乎每次徐清凡回山之后都有一次，当正道联盟乃至于邪道之人都渐渐地开始因为徐清凡的一次色变而心惊胆颤时，白羽却已经习以为常了。

“师傅，你这次下山之后，我当真是比平日里用功了很多，不信你问宁梅师姐。”

还不等徐清凡训斥，白羽却已经当先为自己辩解了起来，却是让徐清凡哭笑不得。不过见惯了山外的厮杀混乱，正道联盟之人对自己也是敬畏交加，对于白羽这般在自己面前不要脸皮，徐清凡心下却是奇怪地多了一种温馨感。

张宁梅听到白羽的话后，却是直截了当地承认，对徐清凡说道：“师尊，确实是这样，您这次下山的三个月里，白羽师弟总共比上次足足多打坐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确实是用功多了。”

听到张宁梅毫不客气地拆自己的台，白羽不由偷偷地瞪了张宁梅一眼，但张宁梅却是少见地对白羽眨眨眼睛，让白羽根本无法生气，最终只能将头垂得更低，等待着徐清凡的训斥。

好在对于徐清凡的训斥，白羽早已经习以为常，而且不知为什么，每次外出回来之后，徐清凡就算对他再生气，训斥的话语再多严厉，前后的时间却是越来越短，根据白羽的经验，这次徐清凡大概最多也就训斥他一盏茶的时间，心中只希望这一盏茶的时间可以转瞬即过。

但低头良久，却是奇怪地没有听到徐清凡的训斥，不由疑惑地抬头一看，却发现徐清凡也正在默默地盯着他，眼中带着一丝失望和若有所思，眉目之间，原本深藏着的疲惫却是终于微微泛出一丝。

不知为何，早就对徐清凡的训斥不再在意的白羽，看到此时的徐清凡，心中却是突然泛出一丝羞愧。

第九十五章．心思劳苦，杀气一现．

“算了，我这次也不骂你了，骂多了，你已经不在乎了。有些话，每个师傅都对他的弟子说过，所以显得很俗套，听到这些话，绝大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无视，师傅把这些话说多了，也显得迂腐，不过我还是要对你再说一遍。白羽，用功在个人，旁人的督促终究只是外力而已。说实话，如果你不是我的徒弟，而是那些和你整天一起厮混之人，就算你一个甲子没有用功修炼，我也懒得理会，我之所以让你用功，之所以因为你不用功而训斥你，只是因为你是我弟子而已。”

缓缓地将这番话说完，徐清凡也不管白羽那略带愧疚的表情，更何况徐清凡也知道这种愧疚只是暂时的，以白羽的性子，恐怕出了这个屋就将之前的愧疚抛到身后了，只是微微叹息一声之后继续说道：“我让你苦修，并不是说你修炼能对我带来什么好处荣耀，说实话，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你将来就算可以给我带来好处荣耀，也是有限。我之所以会督促你，也全都是为你着想，你资质很好，但如果在平常，你就这么浪费了你的资质，我也不会觉得可惜，神州浩土人口无数，天才之类虽然只是极少数，但集合起来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现在乱世，浩劫依旧远远未到尽头，就算你一直身处于繁华中土，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而这段可以保证你安全的日子，你明明可以很好地提升你的实力，我只是不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当你面对敌人而无可奈何时，会为今天的放荡而后悔。”

听到徐清凡说了这些，白羽虽然对于徐清凡话中所说的身在“荣华山”中也有危险觉得不以为然，毕竟“荣华山”阵法众多，高手无数，但却依然感应到徐清凡话中的真心实意以及用心良苦，脸上羞愧的神色愈加浓重，躬身对徐清凡说道：“弟子知道了。今后必将努力修炼，不辜负师傅的期望。”

徐清凡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白羽的道歉，并没有继续说教下去。在这个时候，这些话说一遍也就足够了。

观白羽的神色，徐清凡知道，白羽是真的感到羞愧了，这一刻也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但徐清凡也知道，这种羞愧和决心在白羽的心中绝不会停留很久，没过多久，他就又会耐不住寂寞，再次呼朋唤友地出去玩耍。

说实话，白羽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修仙者，或者说，白羽像大部分修仙者那般不能坚定地在修仙之路上走下去，他从小生活在军营之中，因此比平常人更多了一份野性，但他虽然从小生活在军营当中，却并不是以军人的身份，而是以将军公子的身份，所以他在多了一分野性的同时，却是没有军人的那种韧性和纪律性。

这也就决定了白羽的性格。他不像张宁梅徐清凡那么淡定随安，也不像金清寒凤清天那般坚定不移，他虽然有着穷奇血脉，但本质只不过是多了一分野性的普通人罢了，心中想法决定多变，朝夕令改，本就是平常的事情，事实上，大部分修仙者也均是如此，无法坚定于修仙一道，毕竟修仙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件极为枯燥之事，更何况人性本就懒散。

只不过，徐清凡见惯了金清寒、凤清天这种心性坚定之人，也不想让白羽像天下间大部分修仙者那样终身一事无成，所以徐清凡也就按照金清寒凤清天的标准在要求白羽。事实上，如果白羽不是有着穷奇血脉，如果白羽的师傅不是徐清凡，白羽恐怕早就被放弃去安排负责一些俗务了。

原本徐清凡来到三位弟子的房中，在山外厮杀紧张多年的疲惫也略有缓解，但经过白羽一事，无可奈何之下心底的疲惫却又泛了上来，再与婷儿张宁梅两人闲聊了几句之后，就再无意呆下去，安慰鼓励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这些年师傅常年在外与那些兽狂修士、邪派修士交战，心中定然极为疲惫无奈，回山本就是为舒缓而来，你就不能让师傅他少操一些心吗？在外面应付完了那些对手回山之后又要应付你这个家伙，我都替师傅感到疲惫不值。是不是有一天师傅他把你放弃了，再也不管你，任你自生自灭，你就开心了？”

徐清凡离开这排精舍之后没多久，张宁梅就开始训斥起白羽来，一向娴静的她，这次说话却是出乎意料的牙尖嘴利，丝毫不留情面，看来似乎是当真生气了。而婷儿在一旁虽然并没有说话，却是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白羽，眼中若有若无闪过某种邪异的光芒，让白羽更是坐立不安，刚才教育白羽时，徐清凡眉目间的疲惫和无奈两人都注意到了，担心之余，却也将怒火转移到了白羽身上。

在张宁梅和婷儿围攻之下，没过多久白羽就再也坚持不住，狼狈地逃离了这处房间。

徐清凡此时虽然已经走到了那处精舍百丈之外，但以他现在的修为，方圆数十里范围之内的情景莫不在掌握之中，听到张宁梅对白羽的训斥，心中不由微微一暖，虽然白羽不成器，但张宁梅和婷儿这两名弟子还是让他很满意的。更何况，至始至终，白羽都只是一个入室弟子罢了。

不过，在温暖之余，徐清凡心中也是微微一惊，刚才张宁梅训白羽时，婷儿身上似乎闪过了一丝……杀气？

徐清凡本能地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在山外厮杀得太多，以至于到现在有些神经过敏了，一有什么异常就有些大惊小怪。

但再想想，徐清凡却又觉得不对，并微微一惊。

与张宁梅不同，虽然同为徐清凡的弟子，婷儿却是从来没有认同白羽，所以对她而言，白羽在她的生活中实在是可有可无，而又在这两年中接连看到白羽惹徐清凡生气，这次更是让徐清凡有了疲态，以她那偏激的性格、对徐清凡的看重，说不定当真会做出什么在她看来理所当然但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到这里，徐清凡心中闪过一丝忧虑，决定在下次执行任务之前，一定要找婷儿好好谈谈了。

暗思间，徐清凡却是来到了荣华山脚下的这片幽林中角落处的一方精舍前，与之前的精舍不同，这里却是要冷清许多，却是修仙者在战斗中手中灵兽受伤后的治疗之所。

而徐清凡刚刚迈进这处精舍之时，却见眼前黑光一闪，让徐清凡心中一惊，但转瞬间嘴角却是带上了一丝笑意，转头一看，小黑已是站立在他肩头，如七年前一般。

这处精舍占地极大，里面正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在不断忙碌着，精舍之中，却还有三只灵兽爬伏在地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看小黑样子平凡而有过轻视，接着又被小黑教训，此时爬伏在地上，却是看也不敢看小黑。

“帝央尊者，您来了。”

那名老者发现徐清凡之后，客气道，语气倒是少有的平静，不像其他修士那般因为各种流言而在徐清凡面前一副敬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