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抬手阻止,“许久未见的老友而已,休得大惊小怪。”
一句话,槐公公收起了张狂,恭恭敬敬的立在那儿,不做声。
“来啊,赐座!”话音未落,一向眼明手快的芬嬷嬷亲自搬着绣墩,送到了空跟前。
了空合十谢过。并不急着坐下,而是扯着昭云的手,替她把脉,“低声嘱咐,余毒未清,千万别再动内力的了,知道吗?”
“嗯!”昭云听话的点点头,并没把了空大师的话放在心上。她觉得那些不适的感觉已经没了,没必要那么娇气。况且能自如运行内力,就没什么大碍了。
太皇太后离的远,听不清他俩在那儿讲些什么。
荷花虽说也听不清楚,可隐约猜到是跟自己下药有关。从镇定自若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兰夫人故作镇定,保持着微笑。兰水灵有样学样,一下子温良恭谨的不像她了。
“这孩子,大师认识?”
太皇太后试探着问道。语气和缓,倒真有点跟老朋友闲话家常的味道了。从了空大师进殿,太皇太后就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上上下下的打量。
殿中的人,包括昭云,似乎都成了陪衬。
恍惚间,太皇太后错觉,时间在此时此刻交错倒转二十年。那时的她,还是皇后。
而那时的他,则是风头无两的国师大人。
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
时间,留给世人的究竟是什么呢?
功名利禄抑或荣华富贵,不过是转瞬即逝,握不住的流沙。
那么,什么才是生命最终的价值?什么才是生命最终的尽头?
死,到底是结束抑或开端?
太皇太后是不相信往生的。
如果相信,她就不会在二十年前,踩着年轻士子的血,一路爬到秦国的最顶端。如果相信,她就不会因为那一个决定而失掉她最亲的儿子。
一切,皆枉然。一切,皆有定数!
“阿弥陀佛!贫僧二十年前的那个问题,施主可想好了吗?”
二十年前的那个问题?
太皇太后不禁嘲讽,向佛之人的脑子果然不灵光!
“国师,哀家仍然坚持己见!”
“阿弥陀佛!施主执念太重。须知道,放下,才自在!”
“啪——”
一句话,惹恼了太皇太后,她抬手重重拍在几案上。手刚一落下,心就后悔了。
二十年没见了,何苦闹成这样。
满腔怒气,立时化作一声浓浓的叹息。
“罢了!罢了!”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没见过太皇太后在哪个人面前服过软。
她是秦国的天,执掌着秦国每一条脉络,竟然会在一个和尚面前说,“罢了!”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无心向善!贫僧告辞!”
怎么?这就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