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喜欢上了,喜欢温言书。
衡宁很坦然地向自己承认了这一点。
对于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是个男生,对于自己喜欢的男生就是自己的同桌,衡宁采取的唯一措施,就是没有措施。
当时他们才堪堪高一,过不了多久,大家就会随着文理分科流入不同的班级里。
那时候衡宁单纯地觉得,这人在自己的生命里也终将成为一个“曾经喜欢过的人”,这样一个缥缈的符号。
他们会很快分开、很快开启新生活、很快将彼此遗忘……
剩下的和温言书待在一起的一个学期,算是衡宁整个高中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他发现温言书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爱哭,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老实。
他很会撒谎——装病逃体育课、联合衡宁跟他妈演戏、偶尔还会偷摸摸捉弄一下欺负他的人。
他还是个思想很不纯洁的家伙——他能秒懂一些很内涵的笑话,上课还会面无表情地躲在抽屉里、用借来的p5看黄片儿。
有一次,衡宁正巧抓包了他开荤的现场,本来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结果就看那人耳朵一红,把p5塞进抽屉里,但依旧一脸清心寡欲:
“我看的不适合你,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帮你找。”
衡宁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恼羞成怒地给了他一板栗,温言书捂着额头,终于不情不愿地掏出作业写了起来。
但衡宁倒是觉得怪怪的——他怎么他看的不适合自己?难道自己喜欢男生的想法被看出来了吗?
于是衡宁便把这份感情藏得更深了,甚至还打着幌子骗他,自己曾经有喜欢的女生,自己喜欢女生。
温言书便真就把他当成一个直男看待了。
带着这份情感,衡宁终于熬过了高一。他和温言书分在了两个不同的理科班,两间教室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
他不再在温言书家补课,因为他们家穷得已经连每天的饭钱都快要付不起了。
得知今后将分开之后,温言书似乎是哭了。衡宁没有去问,他知道,忽然重又回到了孤身一人,这家伙肯定扛不住。
但自己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父亲开始新一轮的化疗。
他忍痛花钱买了两部老年机,只要父亲一有情况,就拨通他的号码,他便从离家很近的学校赶回去,照顾他的身体和起居。
那段时间,衡宁一晚也只能睡个三四个小时。
过于分散的精力让他始终无法突破学习的那道天堑,曾经傲视群雄的金字塔尖,在那位奇才吴桥一的碾压下,变成了笑话一般的万年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