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亮着昏黄的烛火,四周静悄悄一片,楚成允把自己锁在被褥里,闭着眼睛无声落泪,头脑一片昏沉,陷入了无限循环的噩梦里。
被孤立欺辱的童年,被人推到一个角落拳打脚踢,被人把脑袋按在水里,被按着脑袋去吃狗盆里的食物,被人骂自己是灾星。
走马灯般的画面一一闪过。
那是他从出生到7岁时,过得最悲惨的日子。
丽婕妤是他人生里的第一道光,第一次体会到了母爱,第一次有人问阿允疼不疼、饿不饿、冷不冷,第一次在被欺负的时候有人站出来护着自己。
她是母妃,如同亲生母妃,从不嫌弃自己的母妃,从不放弃自己的母妃,楚成允想要她好好的……
楚成允醒了,双目讷讷地盯着头顶的纱幔。
房门打开,灌进冷风,脚步声渐近,在看到来人时,那双眼睛依旧毫无波澜。
楚长卿带着一身寒气进屋,看到那缩在被褥里一动不动的人,心疼涌上心头,他解下身上披风,走到床边,俯身盯着床上的人看。
楚成允也一动不动直直地同他对望,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三魂失了七魄。
「还难受吗?」
楚成允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楚长卿抬手去触摸那张苍白的小脸,触感依旧有些烫,「怎的不吃东西?是疼得厉害吗?」
身下的人依旧没有说话,咬着嘴唇,眼里却泛出泪花,
楚长卿俯身将人压在怀里轻哄,「是皇叔不好,弄疼了阿允,以后皇叔会克制一些。」
自己确实过分了,可是克制太难了,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是自己的人了……
他亲吻怀里人的脸颊,眼睛,眉宇,鼻尖,嘴唇,一遍遍道歉。「是皇叔不好,阿允乖乖的,吃些粥好不好?」
见怀里人依旧没有反应,抬手抚摸着那苍白的脸颊,「是生气皇叔没有陪着阿允吗?」
他用鼻尖蹭着怀里人的鼻尖,「昨日方凌云给丽婕妤开了新的方子,今日已经不咳血了,阿允快些好起来,好起来就可以回宫见母妃了。」
漆黑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时总算有了丝丝变化,心里的委屈一点点溢出来,搂着楚长卿的脖子低声呜咽,如同被遗弃的小兽。
楚长卿一下又一下的顺着他的背。
小灼端了热粥和汤药进屋。
楚长卿将人从床上捞起,放在自己怀里,又扯了薄毯将人裹着,接过粥碗。「阿允乖,吃些东西好不好?」
楚成允哽咽着点了点头,
猪骨熬的肉粥,清淡鲜香,楚长卿像喂小孩一般,每一口都要尝过,觉得温度适宜,再塞到楚成允口中,直到塞了半碗后,怀里人蹙眉扭头,楚长卿才把碗递给了一旁的小灼。
喝了粥,那黑黢黢的药碗又端到了眼皮底下。
楚成允蹙着眉,捧着药,一言不发,整碗灌了下去,而后,整张脸皱到了一起。
楚长卿憋着笑,将一块蜜饯塞到他嘴里。「阿允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