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说的,吹一下就不疼了。」
楚长卿眉尾一挑,「难怪一点都不疼,阿允这呼呼果然有用。」
楚成允默默白了他一眼。
清理干净伤口后,扯了自己的一节腰带将那惨不忍睹的手包好,在手背打上花结。
楚成允抬眸看向楚长卿。「皇叔,我们歇息一下吧?」
他知道,虽然皇叔面上神态如常,但那苍白的脸色瞧着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再次赶路也许不一定能走出这片林子,还可能遇上猛兽,皇叔受伤,自己又是那三脚猫功夫,怎么保护得了自己和皇叔。
「嗯,找个地方歇息,应该很快,我的人就会找到这。」楚长卿点了点头。
两人在小溪边找了块大石头靠着休息。
耳旁溪水淙淙,各色野花在风中摇曳,湛蓝的天空下一切都显得静谧清幽。
楚成允转头看向那闭目养神的楚长卿,犹豫了一会儿,开口,「皇叔若是困了就躺阿允腿上吧,这样会舒服一些。」
闻言,楚长卿缓缓睁开眼睛,勾起唇角,挪动身子,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下,将头枕在楚成允腿上。
楚成允抬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静静地垂头与他对视。
「阿允刚刚在那林子里是怎么回事?」楚长卿问。
这是问的他那时为何会突然失神,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反应。
纤长睫羽微颤,楚成允面露自责,如果不是那时自己发傻,皇叔也就不会受伤了,黑黢黢地眼睛里再次凝聚出泪花,「我,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忽然看不见,听不见……」
楚长卿抬手去抚摸他的脸,「许是身体里还有余毒,待回去后,便让若风去找了方凌云来瞧瞧。」
楚成允吸了一下鼻子,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阿允不许哭了。」楚长卿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
……
春日的风柔和,不知是那风太柔,还是木槿花的味道太好闻,楚长卿就这么缓缓睡了过去。
楚成允垂头静静打量着那柔和的睡颜。
浓墨的眉宇舒展,眼睫紧闭,刀削斧刻般的五官此刻同微风一样柔和。
原来那些荆棘的日子都是自己一个人扛过来,他以为自己要永远隐忍坚强下去,而今,却总有那么一个人,把他护在怀里,替他抵挡去一切尖刺。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太幸福,让人上瘾,楚成允看向皇叔的脸有些恍惚,还有心疼。
要说荆棘,皇叔以前的日子才该叫满路荆棘吧,他曾经总以为,皇叔有权有势又有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老天偏爱,现在才明白那一切荣华富贵都是他用那满身伤痕换来的。
轻而易举得到这些的是自己,他给自己的才是偏爱。
心口酸痛上涌,楚成允颤抖着唇,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脸颊,砸在那张模糊的脸上。
如果说地下赌坊被卖那次,楚成允流的泪只是感动,那这次呢?
如果说那冬季的夜晚被皇叔险些掐死时,自己那囤积起来的感动就已经化为虚无了,那这回呢?
即使登基做了皇帝,楚成允也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在这个位置上长久,依旧盘算着回到凉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