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勾勒她的背影,珍珠般的光辉,玉似的皎洁,流水一样曼妙的身形,让人想起春日里最美的诗歌,在繁花深处灼灼地绽放。
卫长庚喉间发紧,却还是矜持着昂首挺胸站在原地,一本正经地问:“外头这么冷,阿芜就穿这么点,也不怕冻着?”
慕云月歪了下脑袋,仿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纤白指尖卷着肩头的乌发,埋怨道:“这衣裳不好吗?我挑了好久的,还以为恒之会喜欢呢。”
卫长庚没有回答,喉结却是狠狠滚动了一下。
觉察到他视线的落点,慕云月抬起手,装作拉了下肩头的薄纱,挡了挡,却根本什么也挡不住,反而激得他眸光更炽,几欲着火。
究竟喜不喜欢,当真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或许也正是因为画面太美好,美好到卫长庚都不敢想象,反倒让他警觉。
小姑娘一向害羞,别说这般大胆直接地撩拨,便是和他温存一番,都得靠他主动,可现在
卫长庚缓缓吐出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燥热,尽量平静地开口问道:“可是我哪里惹着阿芜,阿芜生气了,这才打算用美人计收拾我?”
一定是这样的!
小姑娘素来记仇,表面上看着温和恬淡,报复心却极强。之前他不过是不小心在榻上闹得狠了些,她便罚他接下来一整天都不能碰她。不碰也就不碰吧,一天而已,又不是挺不过去。偏生她还要过来撩拨,将他勾得生不如死,却愣是一口也吃不着,那折磨真是……
卫长庚现在想起
来,浑身还哆嗦,直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头所有绮念都灭了个干净。
他张嘴刚想拒绝。
可就是刚才那片刻的犹豫间,慕云月已踱步至他面前,也不说话,就弯唇娇娇地笑着。葱削般的食指缓缓抬起,在他略微慌乱失措的喉结上轻轻一点,没什么力道,却似一阵电流汹涌过脖颈,径直蔓延到背脊末端。
卫长庚由不得“唔”了声,脊背猛地绷紧,想后退。
慕云月却仿佛寻到什么新奇的玩具,抓住他的手,不肯让他走。指尖拨弄着,玩上瘾,不满足于这点乐趣,仰起娇面慢慢凑近,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离开时,舌尖还调皮地一挑。
卫长庚脑袋内“轰”的一声炸响,血潮翻涌,眸底都燃起了火光,低哑而警告地唤了声:“阿芜”便再克制不住,伸手去揽她柳腰。
可他指尖才触及她衣角,她便旋身从他怀里转出。
只余一条纤细的披帛,一头挂在慕云月肘间,另一头攥在卫长庚手中。
银线在月下隐约闪烁,宛如横亘在女郎织女间的银河。
卫长庚轻轻一拽,想把人拉回来。
慕云月却不接招,皱鼻轻哼一声,捻起披帛那角,不屑地丢开,白嫩小巧的下巴微微翘起,冲他倨傲而俏皮地一笑,盈盈转入屏风后。
欲迎还拒,最是牵绊人心。
卫长庚低头嗅了嗅手里的披帛,余温还在,暗香沁脾,他眸色越发深浓。
头先的担忧早已被抛去九霄云外,得美人如此邀约,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走一遭!他也不再多想,攥紧手里的披帛,追随她的步子,绕去屏风后。
里间并未掌灯,只淡淡月光透过窗棂,将桌椅安静晕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