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y@2w邓栗站在万岁峰上喘着粗气。“徐幸……这是死了吗……”喜乐身体依旧没法动弹,只是摇了摇头:“我之前两次消灭过他,但他……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他好像……好像根本杀不死一样。被……被死亡拒绝了一样。”
“打得一根毛都不剩,还能再生……性命再强,也不可能修到这种程度。”
邓栗喃喃自语。而就在她思索间,断崖旁的空气荡开一圈圈涟漪,空间撕开一个风眼,徐幸从风眼中走出来。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伤,甚至连衣服都没什么褶皱,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你俩下手也太狠了,把人往死里整啊。就算我是个反派,至少也给我留具全尸吧?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徐幸悠悠地说。邓栗微微皱起眉头:“还真打不死啊。”
邓栗并不相信真的有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的东西存在,道教说羽化飞升,佛家说涅槃登极乐,拈花坐莲台……这些毕竟是传说里的东西,谁也没亲眼见过。更何况即便是神话里,神仙也会死。徐幸咳嗽了两声:“即便打不死那也不能往死里打啊。不过……你们确定还要继续拦着我吗?”
邓栗摊了摊手:“你要是想逃命的话我也不会说出去,没事,不丢人,你大老远来一趟,至少……至少打坏了不少石头,够有牌面的了。”
“你还在害怕吧。”
徐幸说。“哈?”
“刚才你虽然杀了我,但从头至尾都没有看我……即便我不再一次念《饿鬼咒文》,你身上的恐惧也还没散干净……现在光是站着都不容易吧。”
徐幸堂而皇之地公布《饿鬼咒文》的弱点,只要敢抬头看他一样,这篇咒文就不会有一点功效。只要抬头就行了,但天下,谁又敢看他!邓栗知道这会儿在徐幸面前逞强也没用,但她既然从地下爬上来,就没准备退过,即便害怕也不会退。她闭上了眼睛,等再张开时,双眸漫起浓郁的雾气。天眼的感知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搜索这座山峰所有死去的生灵。如果有生前性命双修之人的尸体当然再好不过,能够最大限度地搬走徐幸的性命,但这种尸体可一点都不好找,只能叠数量。用最多尸体的数量,设罗天大醮。只是……这样真的能够杀得了徐幸吗?即便把他搬空,他也许一扭头就又重新活过来了。邓栗这么想着,忽然愣了愣,她感觉徐幸有点不对劲。徐幸看着有点……虚弱?不对,不是虚弱。他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是一样让人压抑,但总觉他有点不对劲,他身上的因果,似乎有一丝混乱。“喜乐,你看徐幸身上的因果……有点不对劲。”
邓栗低声说,“他之前死而复生,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好像没有……因为杀……杀不死他,我也用天眼检查过……检查过他,但他一直很……正常,可以说……说是,无懈可击……但……”喜乐重开天眼,盯着徐幸,“他身上的因果好像……好像真的跟刚才有点……有点不一样了。”
“是死太多次产生的影响吗?”
邓栗皱了皱眉头,“应该不是,喜乐也杀死过他,甚至不止一次,如果真的是因为死亡的影响,那早该出问题,不至于等到现在。如果非要说这一次的死亡跟刚才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只有可能是那个了……只能再杀他一次印证了。”
邓栗重重一踏,冲向徐幸。徐幸手指翻转,朝着天空轻轻一抹,天上立刻出现一道口子,巨大陨石从开口中坠落下来,陨石表面流动着灼热的岩浆,高温汹涌席卷。“又是这招!”
邓栗咒骂了一声,左手翻转,准备硬抗下陨石。“栗栗子,这个……交给我!”
喜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陨石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托住了一样,凝固在空中不再下落。就连它所散发的高温,都像被压了回去。陨石被喜乐抓住,邓栗无所顾忌,暴冲这徐幸面前。徐幸也愣了愣,他似乎没想到喜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动弹。这种判断误差,让邓栗一步欺身到他跟前,零距离爆出达摩剑。徐幸瞳孔一紧,一种钟鸣悠远地荡开。他周身凝聚出了一座流动的钟——金钟罩!邓栗却在这时伸出左手:来!徐幸身上的因果仿佛洪水溃堤,疯狂灌入邓栗左手。他本身因果如汪洋大海,就连邓栗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抽干他。但这一瞬间因果倾泻,让他仓促间聚起的金钟罩出现了一丝动摇。达摩剑剑气翻滚,一重一重撞在这丝动摇上。“老僧开门,老僧开门……”随着剑气一次次撞在金钟罩上,邓栗咒骂着,“不开是吧,老僧圆寂!”
江河般暴涨的达摩剑撞开金钟罩,仿佛百川入海口,灌进徐幸体内。徐幸晃了晃,身体轰然炸开,血雾像暴雨般泼洒。邓栗站在血雾中喘着粗气:“徐幸……还是会回来吧。”
喜乐将陨石彻底压塌后,再一次垮倒在地上。他自己都不清楚,刚才是怎么还能举起手托起陨石的,但大概得少活好多年吧。“如果真就……就这么死了,也挺好。”
喜乐说。“你们就这么盼着我死吗?”
徐幸的声音再一次传来。邓栗抬起头,看到一双腿从天空的空洞中落下来,轻盈地落在地面上。徐幸,又回来了。邓栗眼中白雾翻涌,凝视着徐幸。他身上的因果和刚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即便有变得更好,也没有变得更坏。仿佛刚才邓栗和喜乐拼尽全力的猎杀根本不存在一样。邓栗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你明白了什么吗?”
徐幸默然说道。“明白了你为什么死不了了。”
邓栗揉了揉眼窝,在血泊中坐下,轻轻抬起头,凝视徐幸,“你……根本就不是徐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