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兔城中央,井边。沈新朵靠在井的边缘。房幼龄抱着陷入昏迷的舒新雨:“邮箱,我得先送她出去,不然她肯定得死在这儿。”
沈新朵点点头:“送她走后,你也别回来了。现在这儿的怪物都死绝了,只等蛮族骑兵过来,引动天命就行了。那时候这儿是我一个人还是我们两个人,也没什么区别。”
房幼龄笑起来:“以后这个世界上既没有大将军,也没有你,太寂寞了。这样的世界,我不是很喜欢啊。”
“这可是大哥哥心中的盛世,你还不喜欢,亏不亏心啊你。”
“也是我心中的盛世,但人心不足嘛。以前我们总说等打完仗活着回去,有一块田,娶一个女孩这辈子就够了。但打了仗,捞了军功,就又想拿更多。我现在就想大将军和你都活着。”
房幼龄说。“出去后睡个觉,梦里什么都有。”
“而且……”房幼龄忽然摇摇头,“没什么,好了,我走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记得喊。”
“罗里吧嗦,快走吧,再磨磨蹭蹭让人堵家门口了。”
房幼龄点点头,抱着舒新雨转身离开。然后,他就真的被人堵回来了。堵他的人是遍体鳞伤的邓栗。她整个人就像在血水里泡过一样。沈新朵看到邓栗,不由愣住了,我只见过一次有人流这么多的血,那是多年前,守城门的霍无疾。她扶着井沿站起来:“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
邓栗说,“让我先睡五……五分钟……”邓栗说完,垮倒在地上。沈新朵和房幼龄都以为她死了,直到听到打呼声。确定邓栗没死后,房幼龄把她抗在肩上。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过来,但接下来留在这儿肯定得死,正好也把她一块儿带走。沈新朵看着房幼龄一手舒新雨,一手邓栗,摇摇晃晃地走向兔城大门口。当他们消失在她视野中,她不由感到一阵安静。现在整个兔城,彻彻底底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本以为自己很孤独,但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孤独。其实仔细想想,她虽然出生没多久就被抛弃了,但在孤儿院有朋友,后来莫名其妙来到兔城,也有大哥哥和村民们。再后来继父继母对她虽然算不上有多上心,但也不会饿着她冻着她。这一生,她也不算孤身一人。想着想着,泪水夺眶而出,她有点后悔让房幼龄不要回来了,虽然她不愿意那个男孩跟她一块死,但一个人,真的好寂寞啊。“房幼龄,阿信,你们再陪我会儿好不好,一会儿就行。”
房幼龄扛着邓栗和舒新雨吭哧吭哧跑了回来。沈新朵有点恍惚,心想:不会吧,我都思念出幻觉了?“邮箱,我们不用死了!”
房幼龄大吼。沈新朵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幻觉。”
房幼龄放下邓栗和舒新雨,冲到沈新朵跟前,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邮箱,我刚才去城门口,看到蛮族的骑兵全死光了。城门口满地的尸体,尸体叠尸体,都装不下来了!我们不用死了,蛮族骑兵都死了!”
沈新朵好一会儿之后,才从房幼龄激动的状态中读取这段话的意思,随即说道:“这怎么可能?”
“就是这样!不信你自己去看!”
沈新朵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溜烟冲到城门口。一切就如房幼龄所说,死了,全死了。她恍恍惚惚回到兔城,房幼龄正躺在地上,满脸笑容地看着天空。此时天上的云层渐渐散去,夕阳正从天边烧过来。沈新朵看着他,感觉在看一个傻子。“怎么样,邮箱,我没骗你吧,确实都死了。”
“是啊,都死了。”
沈新朵还是有点恍惚,“可是……他们怎么死的啊?”
“不知道……”他们说着,目光不由转向遍体鳞伤的邓栗。……………………邓栗和舒新雨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肉。”
邓栗闭着眼说。“我是道士。”
舒新雨也闭着眼,“但肉也行。”
她俩都在睡梦中闻到了肉香,凭借着本能,闭着眼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口锅前,终于慢慢睁开了眼。他们看到一大锅的泡面,上面堆了很多午餐肉和香肠。她们不清楚这些面是哪里来的,随手捡起不清楚是哪里来的筷子,开始捞面。两秒钟后,锅就空了。吃完后,她们又睡下了。半个小时后,又被一阵香气勾着站了起来。她们勉力睁开眼睛,看到刚刚吃空的锅,又是,满满一锅的面,于是又拣起筷子。两秒后,锅又空了。如此循环了好几次,黄昏时候,她们终于彻底醒了过来。“栗姐?栗姐,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这这里突然多了一锅方便面,我很饿,就把面吃光了,吃完又继续睡,很快锅里的面就又满了,于是我继续爬起来吃,连续好几次,你说神不神奇?”
“我也做了相似的梦。”
邓栗揉揉眼睛,“不瞒你说,我曾经去过一个叫做张家埭的村子,村里有聚宝盆。把一块金子放进盆里,第二天就能收获一整盆的金子。这个梦的原理也跟聚宝盆差不多,大概是就是带进去了。”
舒新雨觉得这话有道理,点点头,深沉道:“真神奇,竟然连我也梦见聚宝盆了。这大概就是我们心意相通吧。”
“大抵就是这样了。”
邓栗也点点头。“这样个屁!”
沈新朵冲出来,一脚将锅踹翻,“这些泡面是老娘带来的,也是老娘煮的,本来是用来祭奠我以前的朋友的,全让你们给吃了!你们有大人样吗!我还是个孩子,抢小孩的东西,你们要脸吗!”
舒新雨看到突然出现的沈新朵,愣了愣,随即继续看向邓栗:“栗姐,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出去了吗?”
“回来捡漏。”
邓栗说。“真不愧是栗姐,善于把握时机!”
舒新雨夸赞道。邓栗摆摆手:“何足挂齿。”
“挂齿你妹啊,我的面!我TM的面!我煮几回,被你们吃几回!我TM一口都没动!你们还我面……”沈新朵咆哮着。房幼龄出来拉出她,安抚道:“她们都是伤员,注意情绪,注意情绪……”“老娘也是伤员,老娘现在站着都费劲!说句话都能心脏骤停!”
舒新雨咆哮,“而且你看他们哪里像伤员了,伤员一口气干掉六斤面,那可是六斤啊!而且你看着两人龙精虎猛的,哪里有一点伤员的样子啊。”
沈新朵大吼大叫了十来分钟。邓栗和舒新雨的困意终于彻底消了,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舒新雨想道歉,却在这时,看到沈新朵迎面冲来。她以为这姑娘要动手。沈新朵却紧紧地抱住了她和邓栗,脑袋埋在两人胸口。舒新雨和邓栗很快感到胸口湿了。她知道,这姑娘又流眼泪了。第三次了,她觉得她有点习惯沈新朵表达情绪的方式了。“谢谢你们。”
沈新朵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