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_RB:邓栗拍散惊涛骇浪的攻击,忽然听到高亢的唢呐冲天而起。这唢呐声直接让人流一分为二,仿佛劈开的水面。邓栗看到人流尽头,一个光头吹着唢呐,唢呐上系着红带子,看着极其喜庆。光头的表情也非常喜庆,吹着唢呐,欢快地迈着步子,一摇一晃走向邓栗。他吹的曲子是《乡村来了售货员》,欢喜热烈,仿佛几十条彩带一块儿在风中扬起。邓栗听着这声音,不由得烦躁起来,仿佛有无尽琐碎钻进脑袋,眼前一地鸡毛。红事之音,初听喜庆,恍惚间,却把所有的“躁”都给勾了出来。任谁听到这唢呐声,都似面临着一道选择题,一边是无止尽的退让,一边是血腥的争斗。本以为红色的浪漫像锦缎一样被撕成两半。“控制人情绪的神通,红白之事,果然都是个中高手啊。”
邓栗看着吹唢呐的光头,眼神忽然变得清明起来。光头不由一愣。眼前这个女人应当已经被他的唢呐所笼罩,为什么情绪丝毫没有波动?“既然你这么喜欢操弄情绪,那自己的感情,应该已经坚若磐石了吧?”
邓栗说完,忽然露出了笑容,浓重的因果如同墨水般翻涌。光头看着邓栗,忽然忘了吹唢呐。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因果太黑了,根本不像人间风景,仿佛来自恶鬼。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会被杀。他终于意识到,正面站在这个女人面前,毫无疑问会被杀掉。恐惧瞬间笼罩下来。他心脏狂跳,全身冰凉,仿佛突然跌入冰窖中,胸口被一支冰锤一下一下地凿着。他身体一软,像泥一样垮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张绵和张初成站在小巷子里,等待着院中最后的胜负。“姐,你觉得最后能活下来多少人?”
张初成回忆起当初唐家堡一战,虽然她最后差点战死,但那些神通手段,几乎都超越了他的理解,“我估计……不到十人。”
张绵摇了摇头。“五人?”
张绵又摇了摇头:“最多三人。”
“这么少?”
“我邀请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庸手。而这里面有七个人,至少也是一方掌门的水准。但即便是这么多人围杀,最后有三人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张绵说,“事实上,如果邓栗没有受伤,这群人最多跟她拼个同归于尽的下场。但她在唐家堡受伤太重,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痊愈。之后又刺杀赵怀德,不免再添新伤。算定了这种她这种状态,我才会设局等她上门。不然……我定然会先出国避避风头。不过她太心急了,这么心急……活不了了。”
“那我们打个赌吧。”
张初成说,“我觉得杀了邓栗后,只有能有五人站着。你要是输了的话,三年内不许找男人。”
“三年?”
张绵愣了愣,“三年后,我都二十好几了。”
“所以你不敢赌吗?”
“赌了。”
张绵说,“要是你输了的话,下半年,最少找三十个正经女朋友。”
“不正经的行不行?”
“不行。”
“那你是要累死我啊……”“不敢吗?”
“没什么不敢的。姐,那你赌几个?”
“两个。”
张绵说,“最多只有两个能站着。”
两人并肩站在院子后门门口,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门重重晃了晃,但并未被撞开。随即院子上方的天空眨眼般闪动,一道天雷轰然落下。“姐,这是……”“有人在撞门,引动了拆符。”
张绵眯起了眼,“是那个女人想逃跑吗?整个院子都已经被符箓封住,一旦逃跑,就会引动天雷。你……跑得了吗!”
——砰!门又一声巨响,紧接着又一道天雷落下。张绵猜想邓栗寡不敌众,正试图逃出去。这正合她意,她越逃,引落的天雷就越多,只会死得越快。那时候即便院子里的人没能杀了她,她也会被天雷的劈死!至于破门而出……这更是不可能。这道符箓即便在唐家堡的法宝库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宝贝,任凭邓栗多大能耐,想要破门而出,也是不能够的。门又连续响起“砰砰”声,一声比一声重。天雷轰隆隆地落下,几乎要把张家的庄子翻个面。张绵嘴角笑容越来越浓郁,这么繁密的天雷,再强的横练,也被劈得烟消云散了。这回她拿下杀死赵怀德的凶手,张家的声望定是如日中天。到时候二十一门各门派定是巴不得和张家攀上关系。到时候合作也好,联姻也罢,张家百年来唯有的荣耀,当在今日成就!——砰!后院的大门炸开,写着“拆”的福禄也撕成了十几片。门洞烟尘滚滚,张绵和张初成看到一道身影慢悠悠地从门洞中走来。这道身影身后,躺着三教九流的人,生死不明。张绵和张初成正猜测出来的是谁,恰好有风吹过,吹开流云,月光洒下来,擦亮了这道身影的脸。是邓栗。张绵和张初成瞳孔剧震。“这……这怎么可能……”张初成不由自主后退,“你……你怎么出来的?”
“走出来的。”
邓栗在月光下缓缓抬头,但似乎并不明白张初成这个问题是在问什么。“这里面可有八十几个人,你怎么从他们手底下逃出来的……”邓栗还是听不懂张初成的话。毕竟她曾孤身守城门,一人拦下五万人。“好了,我不和你们聊天了。如果你们实在长了一张碎嘴子,爱说话的话……”邓栗轻轻翻过手掌,九十九重千叶手冲天而起,“就去找喜乐好好聊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