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则安认真地说:“一定不辜负父皇您的期望。”
赵英说:“不要答应得这么轻松……”他望着谢则安,“崇昭他还有个致命的毛病。”
谢则安心头一跳。
赵英说:“他好像喜欢男的。”他顿了顿,“这不算什么,一时迷惑而已,很多人都有过。上次老虎入城的事让他清醒了,我看他暂时还没喜欢上别人。三郎,我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大概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你从任地回来时恰好崇昭三年孝期结束,他说的在青云观许下的十年也到了。”
谢则安说:“父皇您会活得长长久久。”
赵英摆摆手,继续说:“如果到那时候崇昭还是这样,你就帮他操办大婚。”
谢则安一怔,苦笑道:“我说话殿下不一定会听……”
赵英说:“我会给你留一样东西。”
谢则安望向赵英。
赵英说:“劝君尺。”
谢则安听说过这东西,劝君尺是太…祖传下来的东西,若是太子不堪造就,可留劝君尺一把,行劝导君王行事之责。
自开…国以来,拿到劝君尺的人不多,不过细细数来竟没几个能善终的。就连曾经拿到它的前驸马,也曾遭逢厄难……
想想这也是应当的,为人君者哪个喜欢被一把劝君尺压在头上。就算当时没什么,回头看见那一段段黑历史,一定也会心塞无比,格外不开心。
但在那之前,劝君尺又是护体法宝。用得好了可以干涉君王的决定,避免许多祸事。
偏偏赵英交待他的第一件事,是让赵崇昭大婚……
谢则安不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
谢则安说:“父皇如此看重,实在愧不敢当。”
赵英直截了当地回答:“不敢当也要当。”
谢则安:“……”
见谢则安一脸憋闷,赵英少有地笑得开怀。
他说道:“也不一定要你操这个心,毕竟崇昭还小,等他稍长一些就会想了。二十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你不逼他他也想娶。”
谢则安说:“最好是父皇你说的那样,要不然你也知道殿下的脾气……”
赵英说:“我也知道你的本事。”
谢则安沉默。
赵英说:“有得必有失,劝君尺可保谢家一门平安,这一点你总清楚吧?”
谢则安说:“……您的意思是,殿下以后会丧心病狂地折腾谢家满门?”
赵英说:“我不知道。”他语气缓滞,“我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要是今年就去了,那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但崇昭的性情、你姚先生的性情,三郎,你应该也看得清楚才是……”
赵英一番恩威并下的说辞让谢则安心中微微泛苦。
早在几年之前谢季禹就给他分析过姚鼎言其人,再加上这几年赵崇昭反复无常的行事作风、潜流暗涌般的疯狂欲念,没了赵英的敲打指不定真会祸及谢家。潼川谢家原不是他们管的,但谢老爷子存着将族长之位传给谢季禹的想法。这在别人看来是香饽饽,可对谢季禹来说却不是,这等于他要腾出手来肃清谢家上下,免得日后为他们所累。
他想继续单纯地自保根本无法做到。
姚鼎言、徐君诚眼下都对他极好,等将来真正交锋时还会这样吗?到时他必然要选择其中一方,否则两边都讨不了好。
怎么看未来都暗藏凶险。
谢则安再次保证:“定不负父皇期望。”
赵英说:“国舅曾对我说你和别人都不一样,只要我对你好一点,你自然会为我和崇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谢则安瞪大眼。
赵英说:“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那会儿你还是个儿还那么小,虽然不太好骗,但也没现在这么滑溜。”
谢则安辩驳:“我哪里滑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