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告诉谁。
便索性横了心:“婶子说将来和崔家长房肯定要亲上做亲,叫我不要为了个把银子的事儿伤了两家和气。我想她说的亲上做亲,应该是这个意思吧?”她说着又赶紧添话,“表哥知道就行了,可不要去问姨妈。”
崔昱眯眼看她,想了会儿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告诉母亲。这事儿过两天我套套薛炳的话,要是他也这样说,我再去找母亲,总不会把你拖下水就是了。”
于是三个人又闲话半天,崔琼看他待的有些久,就催着他出去,又嘱咐成娇先歇一歇,起了身送崔昱出门去。
等出了小雅居走远了些,崔琼伸手拉了崔昱一把:“我说什么来着?成娇和以前是不是不一样了?”
崔昱迟疑了片刻,跟着点了点头:“她从前不会操心这些的。”
“她又不让你去问母亲,告诉了咱们知道,还要把自己摘出去,”崔琼说着来气,脸色就不太好看,“依我说,前几日那根络子的事,她就是故意的!”
崔昱连忙压了她一把:“姐姐先别忙生气,再过几日吧。她才受伤,难道跑去质问她吗?”
崔琼显然还是气不过:“我只是觉得心寒,从她住进来,就算是我和母亲都不提,你待她是怎样的好?还要待她怎么好?她怎么能这样算计你!”
崔昱心里也发堵,却更多的还是心疼成娇,便劝崔琼:“姐姐也替她想一想。崔家毕竟不是她的家,我们对她再好,她也终究是寄人篱下。发生了崔瑛的那件事后,她做什么事情应该都会更小心谨慎,只是在我们看来,反倒比从前活泼了许多。或许在她心里,是害怕的,只是不能说出口。所以她不得不替自己打算起来,讨祖母喜欢,跟大家亲近。”
“你总是能替她分辨就是了!”崔琼鲜少这样动怒发脾气,今次大约实在是寒心,冷眼看着崔昱,“你也好好想一想,她能算计你一次,就能算计你两次三次。你这里替她担待着,将来要闹出了事,谁又来替你担待?”
崔昱退了两步,脸上端的严肃认真,看向崔琼:“从成娇进府,我见她第一眼,就告诉我自己,这个姑娘不管做什么,我都替她兜着,哪怕是我力所不及的,我也会替她兜着。姐姐,成娇不是个坏心眼儿的姑娘,她处境如此尴尬,如今又有冯氏逼到应天府来贪她的银子,就算她真的算计了我,我也不愿意跟她计较。”
“你!”崔琼暗吃一惊,抬手想去拍崔昱,又生生的收住,“那就这样算了吗?”
崔昱想了会儿,摇了摇头:“等过些日子她好起来,冯氏的事情也了结了,把话说开就是了。我也不想她每天在心里算计这些,姐姐也不要这样计较了,今后有什么事,让她多跟姐姐商量着来,还不行吗?”
崔琼也不是真要跟薛成娇过不去,不然这事儿她一早告诉了润大太太或是老夫人,成娇现下的日子估计也没这么好过。
崔昱跟她说的,她能听得进去,也能理解薛成娇的苦衷,可在她看来,还是不能接受薛成娇这样算计崔昱,虽然这件事并不会给崔昱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算计了就是算计了,如她所说,有一就会有二,说不定下一次,崔昱会深受其害也未可知呢?
“昱哥儿,这件事堵在我心里,我实在过不去这个坎儿,我希望你也能过不去。”她深叹了口气,“不是姐姐不想你好,而是你护成娇太紧了,没了分寸和底线。如果将来,成娇真的利用你或是伤害你,姐姐不希望你……”
“不会的。”崔昱笑着打断崔琼,“成娇一时糊涂,让姐姐觉得她性情大变,深以为不认识她了。可姐姐却忘了,成娇进府的前几个月,也是那样天真无害的,她不是姐姐说的那种人。我也希望姐姐好好考虑清楚。”
崔琼自知多说无益,深看了崔昱一眼,摇着头催他出去,后话便不再提。
崔昱走后,她一个人站在小雅居门口向里面望进去,久久没有挪动。
直到魏书从院子里出来,看见她一个人在门口发呆,提步凑过去:“大姑娘怎么站在这里?我们姑娘叫我来看看您怎么还不回去。”
崔琼这才收回思绪,乜了魏书一眼,看的丫头不明所以,而后才迈开腿往院内进了。
21:只能找你商量了
再说敬和堂的花厅里,崔润和大太太在下陪坐,老夫人盯着崔昱离去的背影久久出神。
大约有半刻钟,老夫人回神正坐,眼底是说不出的深邃,剜了崔润一眼:“冯家人得皇上赐婚的事儿,你早怎么没说?”
崔润满肚子委屈,心说您从前也不操这份心呐,却还是赔笑:“是儿子疏忽了,也没想到薛家太太会拿这个说事儿。”
老夫人啧了一声,自顾自的摇头:“看冯氏的样子,是不肯善罢甘休了。”说完了去看润大太太,微挑了挑眉,“依她所说,若是来日再上门,你只称病不见,叫你弟妹去应付她。”
润大太太先应了一声是,才又问:“她这阵子还是天天在佛堂,是不是先告诉她一声?”
老夫人就撇了撇嘴,像是很不满,细看时又尽是无奈:“这么些年说了她多少次,自己的心结解不开啊,还带着琅姐儿跟她一起……一会儿你去,把这事儿告诉她,也不要成天只躲清净了。”
润大太太想了好一会儿,略带上了浅浅的笑:“您也不要太着急,依媳妇儿看,冯家未必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老夫人沉着嗓子嗯了一回:“这个话倒不错,我只怕冯氏真急了,需知道她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所以我劝你们趁早有个准备,”老夫人指头在太阳穴上压了一把,“成娇的二舅,是不是还在应天府供职?”
润大太太神色难看起来,眼里的光芒也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