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后的那扇门里安静极了。
我却觉得里面藏着比眼前的死神更可怕的魔鬼。
“听说,高冷又有一副惊世之作传到了网上。”
“真的吗,快给我瞧瞧。”
“我这还没刷出来呢。”
我的视线刚好碰到第一个说话的女生翻出的华丽的白眼,和留在眼白旁边的桃心。
我只是听着惊世之作四个字觉得很好笑。
那不过就是我脚下的房间里一张纸上的一顿颜料罢了,还…
“快瞧,很抢手的。”苡米把手机屏幕按在我的脸上。
“你这样我瞧不到。”我满脸黑线一动不动的说。
“你就装作瞧到了呗,反正你也…不感兴趣。”
我知道她是想说我欣赏不了。
苡米是我很多年的朋友。到现在才把她介绍出来是我对不起她。但是,我其实对于这个故事她没怎么参与到还是很欣慰的。这可不是多么幸福美满的故事。但是我更对不起她的地方是,到最后也没能让她幸免于折腾。
她喜欢草帽,喜欢图片胜过喜欢文字,比我有才华,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有的时候,她那居高临下的嘚瑟劲儿一上来,我是很想揍她的。
但是我们从没打过架。虽然我曾经一直很困惑,为什么我这个不乐观,不积极向上的人会有一个生活如此圆满人上轨迹如此圆润的朋友。我又是迟到了很久才真正了解。这次是真的很久。
在我瞧清她塞到我面前的那幅画画的时候,傻眼了。
那幅画还没有完全被刷出来,但是那乌云密布的天空,因为倾盆大雨而雾气缭绕一般的景象,还有好像能在我眼前挥舞的树枝,一个女人满脸的鲜血…
我张开嘴巴,却不能呼吸。
我以为那是只属于我的记忆。记忆里,我孤单一人,承受着在那之前乃至之后从未能想象得到的惨痛境遇。
我以为从那一刻起,我永远孤单一人。
久违的窒息感再度侵袭了我,在那么久的时间之后,我又被那种痛苦扼住了喉咙,那种我想说永别的痛苦。
更多的是恐惧,那个时候,或者那之后的某个时间,我记不太清了,我才意识到那句我在你身后。
也许在这句话的背后,还有我无法瞧到的网,纠缠交错的网,原来从不是我的幻觉,它真的存在着。只是我只能一步步探究它织出的纹路,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我心中的忐忑,我从没说过,也许在这个沉默的过程里,我已经沉入深渊,无法自拔,我也许已经注定窒息致死,却仍旧苦苦挣扎。
因为我想知道,我想知道妈妈走时的那种痛,或者在那之前,她有没有时间想到我,想到长大过程中的我,想到长大后的我,想到那她再也瞧不到的我,能想到哪里。
最痛不是充盈着回忆失去,而是我苦苦深陷的,在自己编织的希冀里深深沦陷。
妈妈,我们会吵架吧。
我可以随时给你打电话吧。
我可以对你脾气而不用担心你不再关心我吧。
我可以对你说我讨厌的人而你永远会站在我这一边吧。
你会永远在我这一边。
在我身边。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