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巴掌,贺凯文动都没动一下。
好像刚刚扇上去的不是他的脸。
“到底怎么止血?”他冰凉的眼眸直盯着江湛没眨一下。
一巴掌打下去,江湛垂下的手掌还在剧烈地颤抖着。
放出些血来,勉强恢复镇定,不再受药物控制,本来也从没想过轻生,他朝着客厅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一个眼神,贺凯文动作灵敏,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腕,拉了一把,眼看着江湛要跪下去,他一转身,把人背在身后。
他大步迈过去,两个抽屉都一把拉开。
救急小药箱里很快找到了绷带,同时也瞥见了一个被捏扁的退烧药盒。
这种事儿,不用人教,贺凯文全神贯注只看着江湛的手腕,几分钟过去,他把江湛的左手腕包扎了个严实。
正想着他怎么会这么安静,转头一看,人昏了过去。
此时,两个人都满手通红,画面太血腥。
贺凯文看了眼屋子,里外都很狼狈,满床满地都是血。
如果这时候进来个陌生人,多半以为他们这是在彼此行凶。
想起来江湛是个爱面子的人,说过不去医院,贺凯文一个电话找来了个靠谱的私人医生。
经历了一宿的惊心动魄,该扔的扔该换的换,看着旁边安静祥和的江湛,贺凯文这才抬手摸了摸被扇了个耳光的脸颊,说不上疼痛,也没留下痕迹,但打在脸上,似乎过去半宿,也仿佛还是热的,火辣辣的刺在心里。
翌日,窗外的落日余晖洒在地板上。
“推了吧。”
“随便什么理由。”
“推个通告,没什么破不破例,挂了。”
江湛听见说话声,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背对着他面朝窗户打电话的高大身影。
昨晚的一幕幕,迅速闪回,他以为会断片,然而没有,样样记得清楚。
作为一个医生,酒后吃错药,他只怪自己太蠢。
渐渐视傅景阳是空气,连去恨他怨他都是浪费时间。
相处的七年,走到头,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把瓶子里的药换了。
没在傅景阳面前吃错药,现在想想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至于邮寄到家里的那些道具,江湛实在费解,他从来没碰过这种东西,拿这些给他,无异于那块手表简直就是恶心他,究竟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反正是再不会见到的人,这么一想,眼前的背影倒是让他吁了口气:贺凯文还没走?!
记忆停留在他举起手扇了一个耳光,江湛的手掌轻轻抖了下,他微微蜷起手指,又用力握成了拳。
左右看看,昨晚屋子里的血迹完全不见痕迹,他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棉布睡衣。
撑身坐起来,身下没有任何不适。
听见电话挂断,江湛轻咳了一声,举起来包扎精细的手臂,“你怎么会这些?”
“江医生,你忘了,我是个要演优秀医生的演员。”贺凯文咧着嘴角,还是轻声笑了下。
话听着刺耳,没想到他还能对着自己笑。
对上一张笑脸,昨晚那一巴掌就更难开口。
“演员很敬业,还会打针了?”江湛看了眼胳膊肘留下的吊水后的小胶布,这个位置是最新的软针头,不是一个演员能做到的。
头不沉,身上轻,应该是用对了药,睡了十几个钟头,烧也退了。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倒在血泊里。”贺凯文是笑着,但笑得有些阴冷,“昨晚叫来了个圈里的医生,是个挪威人,不会对江医生的事儿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