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一下当哥哥的瘾。
这么一打岔,他又忘记了联系宋愉。
谈怀戎坚持让陶桃再留院观察一天,交代送衣服来医院的女助理陪着。
他自己顾不上休息,赶回公司去处理工作。
再想起来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是收到了去桃溪村出外勤的下属传来的消息。
林县就在两省的交界处,距离很近,下属效率也极高,中午到达村里下午就把陶桃从小到大的经历打听得清清楚楚,还在桃溪村拍了不少照片。
谈怀戎收到的是图文并茂的文档再加一个视频。
他有些无语,点开后看到的第一张图就是村口,牌楼上写着“桃溪村”三个大字。
谈怀戎:“……”
整得像旅游攻略似的。
男人握着鼠标一路下滑,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桃溪村的大致模样,光标蓦地停在了一张图片上。
那是一间看起来就很压抑的房间,房顶很低,窗户很小,透进来的阳光甚至不足以照亮窗前那张小小的桌子。
灯泡的颜色昏黄,孤零零地垂在屋顶中央,勉强映出了房间内大致的陈设。
逼仄的空间里,靠墙砌着简单的灶台,上面架着一口黑漆漆的锅,地上有一小捆没烧完的细柴,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圆肚子水缸。
另一边则是简陋的桌椅,桌子上面有一个台灯和几本书,大约是用来学习的地方。
下属很贴心地给图片标注:陶家客厅(兼厨房餐厅等)。
谈怀戎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闭了闭眼又看下一张,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并排放着窄床和一个简陋的五斗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下属仍有标注:陶家卧室。
那竟然能叫做卧室吗。
谈家老宅里佣人用来放杂物的房间,都比图片里的这两间明亮宽敞。
谈怀戎烫手似的扔掉鼠标,闭了闭眼。
他说不准自己心里是愧疚心疼多一些,还是不可思议多一些。
他从小养尊处优,除了少时被绑架几乎没有吃过苦,即便自己一个人在国外,也衣食无忧。
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社会底层那些苦苦挣扎生存着的人们,猛地看到这样捉襟见肘的生活条件,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谈怀戎以为自己在老城区见过的那些生活拮据的人就是极限,从来不曾设想过真正的贫穷是怎样的。
他本人有洁癖,规矩又多,平日里的吃穿住行都矜贵优雅到极点,而他的妹妹怀恩在这样的环境里吃饭、睡觉、学习,家里甚至没有一样现代化的电器。
怀恩小时候最爱公主裙和洋娃娃,还有家里厨子最拿手的雪衣豆沙,却被恶人夺走了继续拥有它们的权利,又被一场不退的高烧燎没了记忆。
谈怀戎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用力地搓了两把脸才重新冷静下来,红着眼睛点开下属发来的视频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