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扫视了墨家门徒一眼,又将四周地形尽收眼底,这才不紧不慢,抱拳一扬,冲和守礼道:“非是展某不愿通融,只是身后有刺客紧追不舍,强敌环伺之下,展某又怎会将我二人安危交付他人之手?”
雾隐楼追击得突然,这一段的墨门弟子显然还没有收到前方的讯息,那名首领模样的中年人自然不会偏听偏信,当即命两人往来时路奔去。
刚转过拐角,便看到远处有两名布衣人迎面而来,仔细一看却是同门。
原来墨门众人这一路都是分段埋伏,以特定的信号弹传讯,但除了拦或者不拦,杀或者不杀这样简单分明的信息外,其余诸如“突发情况有职业杀手追击”这样复杂的信息还是需要依托人来传递。故而这边负责拦截的人并不知道是雾隐楼这样厉害的杀手组织接了这趟活计。
回过头来,见这名中年首领果然遣人一探虚实,展昭眼下反而不着急了。他将脚退出马镫,手在鞍桥上一撑,自马尾后倒跃下马,然后伸手扶着林思嘉下来。
落到实地,林思嘉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那样的亲密无间虽事出有因,但终归心理上过不了那个坎。
回头看了看那匹驮了自己一早上的坐骑,眼见得适才那一跤跌得很了,那马儿躺在地上,尝试了几次都没起来,一直哀哀叫着。林思嘉十分不忍心,可也知单凭自己是救不了它的。
墨门中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一直看着这匹马,脚尖冲着这边,仿佛随时就要冲上来。林思嘉注意到了此人异样,见他神情中对那匹伤马多有关怀,想起墨门中人原本就是深深植根于贫苦大众中的匠人、手工艺者,猜测这人大约是个兽医,便试探道:“马儿无辜,不该遭此横祸。阁下若能救治便请施以援手吧!”
对方的首领——那名黧黑脸的中年男子对那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点了点头。那人当即喜出望外,立刻奔了过来,半跪在马头前,一番探察后,欢喜道:“能治!腿骨没断。”
那匹棕红色的马似是听懂了双方对话似的,剥了壳松花蛋一般的大眼睛望着林思嘉,不时扬起头来,似乎是要起身。
林思嘉疑惑道:“既是腿没断,它为何站不起来?”
那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有些赧然:“地上撒了铁蒺藜,上面浸染了曼陀罗花汁。马跌倒时,压着了几枚,一时半刻半边身体麻翻了,动弹不得。”
那汉子说着捡起地上草稞子里一只四棱铁蒺藜。看着就是比普通型号小一些,且中间部分是一个胖嘟嘟的小球,汉子吭哧了半晌,两眼放光道:“姑娘既能解开天书之谜,可否告知麻醉枪的自动注射是怎么一回事?”
林思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这些墨门中人为了科研无所不用其极吧,可是人家却知道凡事留一线,只是拦截并未上来就是杀招。她张了张嘴,却终究还是闭上。说什么呢?真给人家讲麻醉枪的原理?讲压缩弹簧装置和空气压强?她还暂时进入不了“师道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