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的后劲儿逐渐上头,再加上身边的人是琴酒老大哥,竹取千遥没有防备,脑袋微微有些发昏地扶着对方伸出的那只手臂,也没看方向,就跟着朝前走。
然后被单手拎着后领,塞进了车子的副驾驶,车门关拢。
隔着单向的玻璃窗,她靠着车窗,眸光略微迷茫,看着琴酒老大哥站在车门外,抽完了一根烟。
直到伏特加出现,两人说了几句什么,琴酒就把他打发走了。
竹取千遥都快睡着了,旁边的车门打开,琴酒坐上了驾驶位。
一瓶热饮被丢到了她怀里。
很淡的烟味混着已经挥发到中调的男士香水,熟悉和不太熟悉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是大哥正启动着车子,手搭在方向盘上,那道新添的浅淡疤痕横亘在手背。
她灌了两口喝的,热度顺着喉嗓一路温暖到胃里,那种有些晕眩的感觉瞬间好上了很多。
“大哥……”
竹取千遥轻声叫他。
琴酒冷淡地瞥她一眼,问道,“什么事。”
她仔细想了想,有些委屈地小声问道,“为什么我会被调到贝尔摩德这边来啊?”
虽然接受得很快,来到这边以后,波本也帮她解决了很多问题,但是突然必须接触人际关系的陌生环境,社恐还是会觉得呆在一直适应的老环境会比较舒适。
琴酒没有很快直接回答她,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路灯的光线隔着玻璃间断地朝后退,落在琴酒脸上,忽明忽暗,将他原本就意味不明的神色变得更加难懂起来。
琴酒盯着车前的路,嘲讽似的微勾了唇角,语气危险,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啊?”竹取千遥努力地反思了一遍自己,问道,“是我哪里做错了吗?可我一直都很听boss的话呀……”
琴酒冷着脸色,唇角下坠,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所以错的人是我。”
……
是他在boss的试探里失了分寸,导致对组织的忠心被质疑——jacky会在谈恋爱的恋人和组织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组织,那么gin会在jacky和组织之间选择哪一边?
boss亲自见了琴酒,亲口告诉他,自己要让jacky去做的事情——作为实验体,被取得胜利的红方带走。
那些所谓的「红方」会为了利益做什么样的事,不用思考、不用猜测,琴酒一清二楚。
所以,站在boss面前,被对方认真打量着反应的时候,琴酒清楚地知道自己犹豫了。
实验体是黑泽千遥唯一抗拒接受的身份,实验室是她讨厌又害怕的地方。在那里经历的一切,是她不可触碰的苦痛。
琴酒可以陪她去做每一次手术,逼着她每一次注射麻醉剂,让她只是睡了一觉。
但如果她以实验体的身份,被红方带走……
这些下意识站在她的立场上的思量和考虑,几乎是一瞬间,就裹挟着琴酒内心的天平进行偏移。
这是连琴酒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事。
boss掌控整个组织,却一直维持着二十来岁的模样,甚至带着些少年稚气。不过被那双蓝瞳注视着的时候,轻易就能体会到他的身份——即使是琴酒,也会有被彻底看透的感觉。
“明码将组织和jacky作为砝码摆上天平,gin究竟只是犹豫,还是彻底倒戈……”
对方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问他,“gin,jacky已经查到了,应该正准备给我打电话,你要不要留下来听她给我的答案?”
boss独居在大海里不知名的岛屿之上,半开的窗外是海浪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
明明已经根据对她的了解猜出了答案,琴酒却依然没有拒绝,直到她的答案真实摆在眼前。
……
boss挂掉那通电话后,开玩笑似的问他,“gin,你说,要是我下一次把gin放上天平,jacky会怎么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