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来之前,与她同为陪房的陶嬷嬷本不同意惊扰姑娘,毕竟那群人不过是找个由头闹一场,钥匙在她们手里,哪个敢真的破门而入。
何苦去让姑娘跟着生气?
可徐嬷嬷定要去,也是看着姑娘总没有动静,心急了。
风轻能看出来的,她们自然更能,早知道陈婆子的打算,而她们这边唯一的仰仗就是姑娘了,只要姑娘肯跟老爷说要管家,这权就没人能夺走了。
姑娘小,还未好好学过掌家,到时候便也只能依仗她们。
陶婆子压不住她,只道要跟姑娘缓着说,切不能惊着姑娘。
徐嬷嬷答应的好好的,但此时见了黛玉,越说越激动,竟哭嚎了起来:
“夫人啊!您尸骨未寒,她们就如此欺辱嚣张,老婆子没用,随您去了罢!”
说着竟然要撞墙一般。
黛玉,听她这般言语行为,悲从心来,但面上倔强,只轻轻拭去泪,冷声道:
“你也不必这般,我虽不曾掌家,可也看过母亲理事,如今后院只我一个主子,又不能出门走动,能有多少事去?能闹腾,那便是太过空闲了的缘故,既如此,府里是使不得这些了,明儿就叫人牙子来罢。”
这话说的很重,徐婆子腾地瘫软在地上,也不撞墙了。
她没想到大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开口就是卖人出去,看样子,也不像是只卖一个两个的,更不像是只
卖陈婆子那头的样子。
大户人家轻易不卖人,林家也是几代勋贵的世家,若真卖了许多出去,林家可就成笑话了。
徐婆子在地上半跪着:“姑娘,使不得啊,这打发去庄子也就罢了,可卖人…于老爷名声也不好啊。”
她开始怕了起来,姑娘这样处置,老爷若是知道了缘由,定不能轻饶了她,那才是满盘皆输…
黛玉不愿再同她多说,端茶不语。
徐婆子便是不找她,她也是有了打算,只是等着先同父亲说道一番。
只是自母亲去了,父亲时常就来看她,可衙门里事务繁忙,已经四日不曾回府了。
以往父亲也忙,几日不见也是有的。
但那时她还有母亲,在母亲这里,便是不做什么,就只来坐一坐,被母亲揽着吃一块芋儿酥,喝一口五谷茶,也是好的。
黛玉思极此,又是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旁边的小丫鬟雪雁,心里一疼,踮着脚尖去给黛玉擦泪。
黛玉摆摆手,却咳嗽了起来。
匆匆赶来的陶婆子,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里也是难过,行礼后方道:“大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姑娘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那不值当。”
黛玉知道这个陶婆子,算个和善人,母亲也向来更倚重她,可现在她咳的难受,也顾不上同她说话了。
眼见着黛玉咳的越发厉害,众人都有些慌,围着她,有的端水,有的拍背,拭泪。
“快去请大夫。”风轻看向云淡。
云淡点头,赶紧往外走,一出门就顿住了脚步。
行礼道:“大爷安。”
一个面色不虞的小男孩儿,不知来了多久了,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径自进了屋子。
一屋子的人不知道该继续伺候黛玉,还是先行礼。
小男孩却看也不看她们,几步过来,爬到炕上,手掌并拢,往黛玉后背拍了几下。
黛玉又咳了几声,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