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沃堂缓下步子,待他说明。
「看你对主子如此尽心尽力,我好心些帮你除去心头大患。」宫色祺诡异地嬉笑。「洞房後,你给我杀了李家独子。」心爱的小姐让人抱了,他想必不好受吧!
他想看天塌了依然色不变的冉护卫,到底会不会惊惶失措?那必定很有意思。
冉沃堂脸色微变,「为何要杀李家少爷?」
「本主爷一时兴起,想看一个狗奴才能愚忠到何种地步,可以吗?哦,不必我介绍,你想必知道他是莞儿的未来夫婿。」早想杀了李家那个处处与他作对的猪猡,正好,一切配合得天衣无缝。全部下地狱去吧!
「恕属下无能,无法配合主爷的兴致行事。」
「莞儿和她的夫婿可是只有一人能活哟。你不恋世,不表示你的小姐也是吧?」宫色祺嘻嘻笑道「你不杀李家少爷,别怪我食言,杀了你的宝贝小姐。」
「属下不会坐视任何人伤害小姐,劝主爷三思而後行。」冉沃堂说完,从容地转入拱门,留下气炸了的宫色祺。
他威胁他,冉沃堂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他!
好,很好,他倒要看看他怎么解决问题!
第五章
天色灰蒙蒙的,薄雪轻飞,看样子明日不可能是晴朗好天了。
信步下湖畔,宫莞小心探脚,试了试冰白的湖面,确定结冰厚度足以行走,才摇摇摆摆往湖心而去。
明日即将离开云阳,这是她所选,无怨亦无悔。
决定嫁人那一刻起,忧郁的心便解脱,不再沉重得像随时要压垮她。所有悬岩在心、不愿面对的难题与不舍,皆在霎时有了答案。
宫莞恬适地仰高脸,让雪花点上眉心、眼睛。
「小姐,小心。」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自背後伸来,及时稳住失去重心的她,一把绘了好山好水的纸伞,跟著遮去她头顶那片晦盲的天空。
循著被轻轻握住的手肘,望上冉沃堂冷峻的脸庞,宫莞眼眸掠过忧伤。沃堂是她唯一的不舍与烦恼,她会想念沃堂的,永远、永远……
「这里风大,小姐还是回转屋内吧。」冉沃堂将带来的暖裘为她披上。
「我想四处看看。」宫莞温柔微笑。她要将这张伴她成长的冷峻脸庞看个仔细,然後……放沃堂自由。「沃堂,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多年。」
似乎察觉到什么,帮她兜拢暖裘的冉沃堂,若有所思地瞥她一眼。
赶在泪水夺眶而出前,宫莞伤感的别过头。
「你仍然没打探到娘的消息对不对?找了娘好些年,出嫁前,我好希望能见她一面,看来这个心愿耍落空了。」她悒郁地低了声音,「娘和你是我仅有的牵 挂了。」冉沃堂保思许久,语带歉然道「三夫人很好,小姐不必记挂。」
「真的吗?沃堂是不是知道娘在哪里?」宫莞惊讶。
「属下不能透露夫人的落脚处,希望小姐谅解。」
「不怪你。知道娘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宫莞开心一笑,心头的挂念少去大半。
沃堂做事很有分寸,迟迟没告诉她,必然有他的顾虑。何况娘是私逃,毕竟不能见容於宫家,让她安静的过日子也好。
其实,娘若留在宫家,卜场又能比大娘、二娘好多少?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便粗荼淡饭,娘也会甘愿受的。她能体会娘逃离宫家的心情,这几年她何尝不是时时恨不能插翅飞离?
「娘那边,往後劳烦你照看了。」宫莞试图挤出笑容,伤心的泪水却滴落得比想像快。答应代色裳出嫁後,她忙著帮沃堂多做几件衣衫,没时间和他深谈,拖了又拖,已经不能再逃避。「沃堂,我嫁入李家後,你有何打算?」
「属下会随侍小姐身侧。」
「不。」她就怕沃堂这样,怕他一心为主,不知多疼措自己一些。「宫家人的气焰已经够你受,我不要其他人也像色祺哥或色裳一样,羞辱沃堂。」
「属下不会有事,小姐不必担心。」冉沃堂欲将轻颤的她扶起离开湖面,她却反身偎人他怀枣,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