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冉沃堂听不进耳,不停地灌注真气护她心脉。
「沃堂,先救色裳……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她好想睡。
「小姐别说话。」冉沃堂声音不稳,祈求地看向一脸杀气的宫色祺。「让我救活小姐,我答应你回宫家。」为了保住她,他甚至不惜欺骗。
「不……不要。」她宁可死,也不要沃堂回去。
「这可是你说的。」冉沃堂从不说假话。 宫色祺眼露阴狠,一屁股坐在冉沃堂身後,以不容他反悔的速度,运气将其气灌向宫莞。
他要让冉沃堂後侮背叛他!一待莞儿回复元气,他就要冉沃堂当著她的面目荆 宫色祺嘴畔挂了抹残酷的笑。
「先……先救色裳,她……也受……受……」宫莞勉强转头,虚弱的眸子往後一瞥,像看到了什么忽然睁大。「不……不要--」
宫色祺察觉有异,想转身已经来不及。映著拂晓的刀光,炫昏了宫色祺血红的眼。
「我不是……告诉你了,这是动手的好……机会。」宫色裳倒在宫色祺身上,凄绝美绝地笑著,眼泪混著鲜血,一滴滴落在宫色祺的白衣上,绽故出无数朵艳灿的红花。
时间不多了,她的气力只够用在挚爱的人身上。 宫色裳又羡又恨地瞥一眼虚弱的宫莞。
她终究又赢了她。呵呵,没关系,只要与保爱的人在一块,她的幸福不下於宫莞,何必羡慕她……她也要与心爱的人魂魄相随了呀……即使是相互怨恨的灵魂,她亦甘之如饴,不後悔……
身中数刀,刀刀凌厉、致命,宫色祺身子不断地抽搐,心知死期已至。
他绝不、绝不饶过任何胆敢背叛他的人,即使到了阴间,他也会将她干刀万剐!该死的……贱女人!他决不饶她!
提聚残存的真气,宫色祺挥出未竟的一掌,这回毫不迟疑地击向宫色裳的天灵盖。 宫色裳唇畔绽笑,握紧刀子,在宫色祺重击她的同时,她亦一脸幸福地将刀子深深剌进他心窝。
随她一起走吧,她深爱又不能爱的……色祺哥呀……
不……不--不!色裳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手足竟又相残……宫家被诅咒了吗?爹……宫莞眼角挂泪,眼一闭,软软瘫倒在冉沃堂怀裹,无力承受这么多的绝望。
落地的鬼工球,碎成片片。
◆◆◆
五月的暖风,轻轻柔柔,夹带著浓馥的野花香,吹进一间清雅房舍。
「义弟,义兄和岳丈,你快桃一样喊。」展中南再次兴匆匆跑来,神气到了极点。冉沃堂冷淡地看他一眼,未置一词。
展中南挫折不已,转而调侃道:「好吧,那你告诉我,当初宫老哥明明还你自由身,你为何想不开,又回宫家去做牛做马,难不成你天生奴才命?」难怪义弟要他别插手宫家事,因为他会不好意思,嘿嘿嘿。
冉沃堂斜瞥他一眼,怪他多嘴似的。
「哦,天哪!」展中南挫败大叫。「他又拿出那副死样子来应付我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居然拿他没辙。」枉他不远千里,举家从洛阳移居到这个银杏小村,为的就是与他多培养些兄弟情分,结果瞧瞧这无情无义的臭小子拿什么态度对他?
死样子?依然是那副死样子!莫怪小七那丫头片子与他一见投缘,实在是义弟那种死样子已经让人神共愤了。
「展叔,你还好吧?」在屋子里就听到他活力充沛的吼声,宫莞含笑地端出荼盘。展叔是在两个月前,令人断肠的那日风尘仆仆赶来,可惜迟了一步。
原本想不透色裳为何要那么做,直到沃堂淡淡的说了句话,震惊了她。
是吗?原来这便是色裳性情暴烈的原因,只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她痛苦又无处可说,所以采取了最激烈的方式结束一切吗?
色裳……
冉沃堂接过宫莞递来的荼水,捕捉到她眉梢的悲痛,关心的深瞳闪了闪。
「莞儿,你让义弟唤我一声义兄或岳丈,或是展叔也好。」粗中见细心的展中南亦察觉继女的悲痛。「你们成亲一个多月了,他没喊过我一声岳丈耶!」
「这,沃堂……」宫莞眉心的郁结舒展,看向冉沃堂。
「要不要去溪边走走?」冉沃堂突然放下伞骨,伸手向她。
「好。」宫莞笑著递出手。
「我也去!」展中南存心搅局。
「展叔留在这里。」为了不让他干扰妻子的清静,冉沃堂终於妥协。
於是猝不及防的展中南,被久候的一句话定住,呆呆的目送那对夫妻散步去。
傍晚的淡淡轻烟飘起,卷过长长的银杏道,绕进溪畔柳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