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那金银铺子的娘子们听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听客们哈哈大笑。
这番热闹在京中传了三天,被另一桩大事盖了过去。
去岁时,圣上在城郊山上替贵妃敕造养心宫,一为行宫,二为道观,为贵妃祈福。
开工不过九个月,刚刚搭建好的主殿框架,一夜间轰然倒了大半。
消息入宫,贵妃娘娘昏厥,圣上大怒,工部衙门上上下下跪在了宫门外,不说老尚书刘大人,两位侍郎,底下的提举、典史,只要与工部挨得上的,不管入流不入流,一个都没敢少。
从天亮跪到了日头偏西,得了圣上两句骂。
“在朝不能替朕分忧,在家不能管束家人,朝廷的俸禄,是让你们请百姓吃酒喝茶的吗?”
哪怕没有点名道姓,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朝着徐砚和王甫安去的。
徐砚近来丢人丢多了,可大庭广众之下,得这么两句话,还是下不来台,羞愧难当。
刘尚书依着圣上的心意,让徐砚回家闭门思过去。
徐砚无奈,也不能在圣上震怒时提什么将功补过,便回了青柳胡同。
仙鹤堂里沉闷,杨氏关心事情进展,闵老太太对扫把星们骂骂咧咧,徐砚听得头痛,下意识地,看向了柱子旁的绣礅。
以前,顾云锦会坐在那儿。
而现在,这个府里唯一会对他表露出关心的外甥女,也不在了。
暗暗叹了一口气,徐砚想,这里实在闷得慌。
敕造的宫殿倒塌,绝不是小事。
抛开偷工减料不说,对国运亦有损。
言官们打了数天的嘴仗,一个帽子比一个高,连原本热闹议论的京中茶馆百姓们都渐渐犹豫斟酌起来。
看戏图个热闹,可要是说错了话,被牵连进去,那就要命了。
顾云锦听了些传言,倒塌似是因为虫患,蛀了根顶梁柱,那夜山上风大雨急,就倒下来了。
再具体的,市井流言就说不清了。
乌太医给徐氏诊脉,又仔细调整了方子。
顾云锦自从回来住,就切身体会到徐氏的身体好一些了。
许是天气渐暖,夏日临近,许是用药得当,徐氏咳嗽少多了,胃口也开了些。
药童记下方子,送乌太医回去后,又带着药包回到顾家院子。
顾云锦在天井里压腿,回过头,正好看见他。
她不甚在意,又换了条腿,等压完了一扭身,药童还站在原地。
顾云锦挑眉:“可是药方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药童的视线偏了偏,躲开了顾云锦的目光,道:“养心宫的事儿,我还知道些别的,不晓得顾姑娘听不听?”
顾云锦眨巴眨巴眼睛。
她前几回听沈嬷嬷、抚冬转述茶博士们的各种故事,有时正好会被药童遇见。
莫非在人家眼里,她就成了个爱听各家传言的人了?
听不听呢?
当然是听的,她就是个喜欢听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