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婆是地头蛇,毕竟是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买卖的,打手也不少,混迹在人群之中,人挤着人,愣是叫老郭婆给逃了。
刑部官员本就被京里逼得掉头发,眼前的鸭子飞了,恨不能与南陵官场论个道理。
五爷设计过老郭婆一回,再钓鱼就难了。
刑部最终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老郭婆给揪出来。
袁二从南陵出发的时候,老郭婆刚刚被关入大牢。
“原是想再待两天,打听打听进展,”袁二解释道,“五爷说,老郭婆看着也就是个经手的,上头还有几个人物,拷问她未必能拷问出真东西来,而小公爷过几日又要回北地去,就叫我先回来了。”
蒋慕渊听完,道:“五爷在南陵也有几个月了,依他之见,南陵到底怎么样?”
袁二想了想,答道:“五爷说,南陵的官场抱得比两湖还紧,总督董之望是只老狐狸,金培英还是靠着恩荣伯府才坐稳了两湖总督,董之望在京里没有什么背景,却在南陵稳稳当当的。
董之望的老娘是南陵人,绣娘出身,除了给南陵当地的大户人家做过绣活之外,也没有旁的关系了。”
蒋慕渊自是知道董之望的,这人爱银子,为官倒还老实,南陵人靠山吃山,又没有经历天灾,在全朝战事最紧张的那几年,南陵算得上是太平的。
因此,前世时,圣上夸过董之望几句,但蒋慕渊并未与董之望有过来往。
他又问:“董之望与郡王爷关系如何?”
袁二答道:“郡王爷谁都不理会,总督还是同知,到他郡王府外,都是闭门羹,郡王爷身边有一管事,平素会和官员们说几句话,但往来的也不多。”
蒋慕渊沉思一阵。
西洋钟响了,他看了眼时辰,道:“既如此,再等等消息,刑部想把老郭婆押回京里审,总能审出些东西来。”
袁二应了声。
蒋慕渊站起身来,一面往外走,一面道:“今儿夜深了,你早些休息,明日寅正来书房,我有事儿要商量,这会儿想得还不够周全,就明日再议,定下来之后,你再帮我知会五爷。”
袁二颔首。
蒋慕渊没有让人跟着,径直往后院去。
听风收拾书房,与袁二聊些南陵风土人情,余光瞥了眼西洋钟,呵呵笑了两声。
这个时辰,别说是“夜深”,晚都算不上,夫人那儿若是没有按时摆桌,他们爷现在赶回去,还能吃上一口热饭呢。
啧!
收拾妥当了,听风吹了灯,和袁二一块出了书房,迎面却遇上了念夏。
念夏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个食盒,越过两人看了眼黑漆漆的书房:“小公爷不是在书房议事吗?夫人担心爷饿着,让我送些点心来。”
袁二打了声招呼,道:“小公爷刚走不久,应当是回内院去了,姑娘没有遇上?”
念夏摇了摇头,从前头书房到夫人的院子,最近的一条路就是她走来的这条路,月光不算好,但她提着灯笼,怎么就错过了呢。
袁二哪里知道。
听风倒是能猜到,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往墙上瞟,挠了挠头,还是没有说实话。
让人知道他们爷为了快些赶到内院,在自家府里都是翻墙走的,那脸面往哪儿搁?
那个人是夫人身边的丫鬟也不行。
那个丫鬟见识过他们爷翻墙,也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