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王帐的李存勖忽然停住了脚步。
真如月以为李存勖是要等自己,连忙上前两步拉住了李存勖,却看见李存勖脸色不好看。
“怎么了,大王,你病了?”
连走在前面的耶律德光都停下脚步,看看李存勖。
轻蔑地一咧嘴。
“小妹,他没病,而是听说要见到可汗,吓坏了。”
当然不是害怕见可汗。
李存勖脸色不好,是因为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有个细节忘记考虑了。
怎么称呼?
唉,百密一疏啊。
还是老法子,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时候马上就到了。耶律德光进帐通报,接着安重诲率先进帐,察看一下周围,才躬身请晋王进帐。
阿保机看见安重诲,忍不住微微而笑。这小伙子,真是丑的少见。马上就看见他迎接李存勖进帐,心里嘀咕了一句:在我这里,你还搞什么排场?
大声问道:“是……”
话还没说完,看见真如月进入,马上说不下去了。述律平更是一下子跑了过去,母女俩马上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真如月云州被俘以来,母女俩第一次见面,情绪激动,可想而知。
但是晋王的一句话,破坏了这种气氛。
“公主,你可以和可敦先找个地方去诉说思念。这里,寡人要与可汗谈判。”
意思很清楚。娘儿们可以哭,但不能影响国家大事。
述律平马上不乐意了。啊,我哭两句,你至于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可是真如月却马上拉着母亲的手,真的带着母亲出去找地方哭了。
阿保机又怒又惊。
这匹顽皮倔强的小骒马,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听话了?最让人嫉妒的,是让她听话的人,居然是晋王!
耶律德光和父汗的感觉是一样的,他决定应该马上给这个小晋王一点颜色看看。
“小晋王,既然见了我家父汗,怎敢不下跪磕头?好没规矩!”
好家伙,这是把晋王当成家奴了吗?安重诲两眼马上喷出怒火,眼看大王神色,看样子马上就要与耶律德光一决雌雄。
手已经按在剑柄上了,就等大王一声令下。
感觉到危险的耶律德光,当然也手按剑柄。上次御河谈判,他也曾与河东将领怒目相对,现在虽然从青年成长为中年,但他火烈的性格丝毫不变。
李存勖淡淡说道:“寡人正要请问可汗,咱们之间,如何称呼?”
同时向安重诲摇摇手,示意他,不要太火爆。
看见大王示意,安重诲只好恨恨地收回手,眼睛却瞪着耶律德光。只是他眼睛太小,发射不出多少仇视的光芒。
是为遗憾。
阿保机听见晋王的话,有些奇怪,想了想笑了。
“哦,大概你不愿意下跪?但是我和你爹是八拜金兰之交,你说说看,我算不算你的长辈?”
不需要像儿子那样逼人。可汗会讲道理,让李存勖跪的无话可说。晚辈见长辈,你还不下跪?
李存勖刚才路上就是想到了这个称呼问题。如果真的称呼对方为叔叔,那么以公而论,晋国就成了契丹国的侄子国,国格就低了一辈。后来石敬瑭居然自称儿皇帝,其实渊源于此。
如果称呼为“大可汗”,对应之下,自己就成了“小晋王”,仍然有损国格。
第一次见面,一定要立好规矩,免得将来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