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思忖片刻,点点头:“截胡了!”
“什么?”
陈三爷拍了拍棍儿的肩膀:“不是你的错,你起来吧。”
棍儿擦擦眼泪站起来。
肥牛、云鹏、铁蛋恨得咬牙切齿:“他妈的,谁啊?敢偷我们的鸡?看逮住他,不弄死他!”
陈三爷一笑:“人家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我们。”
“水爷,现在怎么办?”棍儿眨眨眼问。
陈三爷微微一笑:“吃饭!”
四人面面相觑,水爷心真大,一下没了五万大洋,还有闲心吃饭?
陈三爷心里明白,对方只抢了大洋,没灭口,而且还露了脸,这就不是“一锤子买卖”,这只是传递个信号,日后肯定会主动找上门来。
心疼是心疼,但于事无补,着急也着急,可着急也没用,此刻只能等,静待花开花落,坐看雾散景明。
忙乎了二十多天了,陈三爷也累了,身心俱疲,突然想起从蕉爷府上出来后,当晚和玫瑰吃白食,在“裕昌饭店”骗吃骗喝,他说三天后,会给那家饭店老板送钱,如今二十多天过去了,也该去还这笔债了。
他可不是吃白食的人,人在江湖,风骨为要。
“裕昌饭店”是天津卫仅次于“国民饭店”的第二大饭店,老板姓何,叫何文昌,故名“裕昌饭店”。
四个徒弟还从没涉足如此豪华之地,陈三爷走在最前面,一进门,服务生赶忙迎上来:“哟,公子,您来了?”
这个服务生正是上次接待陈三爷的那个人,名叫来福。
陈三爷呵呵一笑:“别这么叫,叫先生。”
“好的,先生,您里面请!好久没过来了,我们老板前两天还提起您呢。”
“怎么,怕我跑了?不给饭钱?”
“不不不,您误会了……”
两人正说着,老板从二楼走下来,只瞅一眼,便认出了陈三爷,大踏步走过来:“哟,水爷,您来啦?里面请,里面请!”
陈三爷身子一颤:不对啊,“水爷”这个名号是自己新起的,只有四个徒弟知道,这饭店老板怎么会知晓?
陈三爷不动声色,先跟随老板进了一个包间,呵呵一笑:“何老板,上次我在贵地吃饭住宿,没留下名号吧?”
何老板笑道:“水爷大名,如雷贯耳,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陈三爷脸一沉:“你好好说话!”
何老板脸一红:“是你家夫人告诉我的。”
陈三爷一惊:“我夫人?”
“就是上次和您一起光临的小姐啊,海爷的妻妹。”
陈三爷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玫瑰?随即不动声色:“我夫人来过?”
“瞧您,贵人多忘事,昨天您还托夫人来送钱呢,给足了饭钱和过夜钱,还多给了二百大洋,说是水爷打赏!”
陈三爷倒吸冷气:“哦……我想起来了,呵呵。”
“水爷今日吃点什么?咱这里新进了一批螃蟹,金秋十月,公的满肉,母的满籽,正当时!”
“好酒好菜随便上!”
“好嘞,水爷!”
何老板恭恭敬敬退下。
四个徒弟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套路啊?水爷是蕉爷的连襟?一担挑?藏得可够深的,有这关系,还赌什么钱啊,在蕉爷手下随便混个差事,必财源滚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