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二叔坐在沙发上,苍老的双手拄着拐杖,因愤怒至极而止不住发颤。
“黎彦舟,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叔!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放过你!”
“你那短命爹死之前没教过你凡事留一线吗?”
黎彦舟神色未变,只是眼眸阴鸷狠戾,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没人能猜到他下一秒会做什么,但谁都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二叔,我从黎家唯一学会的东西,就是不要给任何人留下伤害你的机会。”
男人起身,缓缓走向黎二叔,森冷的声线像是被冰水浸过一遍,寒气逼人:“这一点,我想二叔应该比我更懂,不是吗?”
从小像只野兽一样长大的小畜生,一不留神就会咬人。被他的气势震慑,黎二叔情不自禁朝后躲避。
“我告诉你,老爷子死之前可是把码头的生意亲自交到我手上的。你一而再再而三从中做梗,是想让他在下面也不得安宁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黎彦舟轻蔑冷笑,懒懒掀开眼皮,眸光瞬间如利箭般射到了黎二叔身上。
“二叔,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尊老爱幼之人吧。”
当初黎老爷子死后,黎彦舟甚至连葬礼都没出席。人人皆言老爷子的死和他有关,他是于心有愧。
黎彦舟倒也不解释,只不过,把嚼舌根的人都吓得不敢再开口罢了。
“当初我可是如老爷子所愿把港口交给你了,可有的人手脚不干净,我也只好请二叔早日退休养老了。”
黎二叔靠着码头干净了那些不轨之事,怪只怪他太过贪婪,如今不过是咎由自取。
“二叔,若你不想安度晚年,侄儿不介意把有些东西交上去,让你去里面好好感受一下清贫日子。”
“你!孽畜!”龙头拐杖在地板上敲击出巨大响声,引得人心生烦闷。
此时,周助悄声进来。
“黎先生,黎园的下人来报,说是沈小姐早上用过早餐后就没了动静,敲门也没人回应。”
现在,已经过了午餐点,下人怕出什么事,又不敢随便开门,这才打了电话过来。
黎彦舟蹙眉:“午餐也没吃?”
周助点了点头。
“手机给我。”
将无能狂怒的黎二叔扔在一旁,黎彦舟给远在江城的沈知嫣拨去了电话。
第一通,没人接。
男人眼底郁色渐浓。
第二通,电话那头传来闷闷柔柔的声音,像是被吵醒了,还有几分不耐。
“喂?”
眼底的寒气在听到女人声音的那一刻散尽。
“刚才在睡觉?”
“嗯,打我电话干嘛呀?”
黎彦舟轻哂:“喊你吃午饭。”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温柔,一旁的黎二爷跺了跺拐杖,张望过来。
黎彦舟冷冷瞥了他一眼,将电话拿到另一侧,继续和沈知嫣说话。
“吃完再睡,乖。”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黎彦舟低低笑了声,温柔地不像话。
“你是小猪吗?这么能睡?”
“好,是我的错。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鸡蛋羹,不想下去就叫人给你送上来。”
一旁的周助只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在黎二叔不耐烦转身要走的时候,还敬业地将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