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祠堂内,那道破哑如同掺了沙子的声音,仿佛凝滞住一般,四周死寂。
长夜被黑暗吞噬,没有尽头。
姜令檀死死咬着下唇,后颈沁出的冷汗混着森冷潮气,是那种渗进皮肤犹无处不在的恐惧,几欲将她淹没。
忽然!
一阵令她毛骨悚然的磨牙声响起,那东西似乎往前挪了几步,身上的衣饰摩擦在祠堂青石砖地板上,发出磔磔的拽拖声。
黑暗中,姜令檀听见那个鬼一样的声音忽然笑了起来,尖锐急促。
“你是人对吧?”
“还是个满身甜香的小娇娘……”
“让奴婢猜猜,是咱们长宁侯府几姑娘,毕竟祠堂这种地方,府中寻常下人也不能轻易进来。”
“九姑娘今日高热不退已经请了郎中,是全府都知晓的事儿,至于十姑娘是大夫人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怎么舍得罚跪祠堂这般阴气重的地方。”
“那么……”
黑暗中说话的声音突然就这么停了,似乎有东西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朝姜令檀越走越近。
“十一姑娘。”
“你说奴婢猜得对吗?”
姜令檀呼吸一窒,忽然大口大口地呼吸,心肺因为长久的憋气火辣辣地痛,她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再加上两人隔着的距离本就不算远,以姜令檀现在的状态,她连走路都困难,何况是从那个声音似鬼的人眼皮底下逃出去。
紧接着,那个声音又继续道。
“十一姑娘,既然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奴婢今日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你要怪,就怪自己如七姑娘那般,运气不好。”
祠堂外,不知哪处的草丛里,响起一声格外凄厉的猫叫。
风吹树枝簌簌的声音落在耳边,姜令檀却像感受不到一样,一双微微泛红的乌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夜里眨了眨,胸腔内心跳声越发急促。
那人方才自称的是‘奴婢’,而且听她的语气应该是之前伺候过周氏的下人,对府中的姑娘也十分熟悉。
而当年她七姐姐出事,除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被发卖出去府外,唯一行踪存疑突然消失的,只有院子里主事的黄妈妈。
若那人真的是黄妈妈,姜令檀狠狠咬了一下舌尖,逼自己冷静下来。
她记得七姐姐说过,黄妈妈一到冬日就会有腿疾的毛病,眼下虽是盛夏,但祠堂内这般阴冷湿寒,她也许还是有一搏的机会。
想到这里,姜令檀呼吸稍稍重了几分,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耗下去。
于是她按照记忆中放置香炉的那个方向,慢慢往前挪了几步,而后动作极轻地探身,在黑暗中她把想要的东西悄悄藏在手心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那断断续续脚步声扑向她前的电光石火瞬间,姜令檀抢先一步闭紧双眼、屏住呼吸,抓握成拳的双掌用力往半空中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