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稚生物钟本就准时,往常醒来后还没怎么清醒时就被郁青行抱着换衣服,几乎是不怎么赖床。自打郁青行要去上班后,温稚想着法子磨蹭时间,换衣服拖延三分钟,吃饭磨蹭五分钟,就连郁青行在门关换鞋也要软磨硬泡四分钟。
郁青行换上鞋,轻轻摸着温稚的后脑勺,一如既往低下头来将吻落在温稚的额头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担心。”
说完又安慰温稚几句这才放开他,温稚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以及陆续走远的皮鞋声,随着黄铜大门被阖上的声响,温稚这才意识到郁青行已经走了。
他伫立在原地有一瞬间的无措,经常照顾他的佣人上前想将他带回房,温稚说:“不用。”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耳廓戴上蓝牙耳机,几分熟练地解锁打开地图软件,郁青行清缓的声线慢慢从耳机里泄出来,“主人,您好。”
这是系统设定程序的开头音,即使温稚已经听过数遍,重听一次仍然耳尖发热,心里渐渐生起一股隐秘的快感。
温稚根据手机地图的指示下一步一步地摸索回房,中途没有碰到一堵墙,也没有被什么阻碍给绊倒,一路畅通无阻。
而郁青行在门被关上之后,重新脱下鞋,换上不怎么发出声音的棉底拖鞋,一旁的佣人视若无睹,显然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
郁青行视线投掷在重新将注意力和依赖转移到手机语音的温稚,几乎是跟着他,轻悄步履地缀在温稚尾后,在他开门进入卧室的空隙,郁青行也一同溜了进去。
温稚回到沙发上,蜷起身躯身上盖着一条从床上拿的鹅黄薄毯,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温稚取下耳机,揉了揉被耳机塞得发胀的耳廓,让手机里面的小机器人给自己播放起有声书。
郁青行的声线是顶好的,就算是说着枯燥无味的内容,听起来似乎也有趣多了。
温稚听着不免有点困意,早上醒的太早,吃完饭后血糖上升不免产生困倦,再加上现在正是睡回笼觉的好时候,哪里有比一边听着郁青行的声音一边浅眠更舒服的时候呢?
他正想着,耳尖敏锐地抖动,温稚疑惑地抬了下眸,刚才好像在房间里听到什么窸窣的声音,可当温稚关掉有声书时,凝神去听时却又听不到任何声响。
一般人可能会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也许会怀疑是自己产生幻觉,但是温稚不会,他没再放出任何声音,只是稍微偏着脑袋仔细辨别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十几秒后,动静声变大了,是从窗户边呼啸过来的呜呜响声,很快就又静止停下。
温稚这才想起来,可能是佣人整理房间后将窗户打开透气后没有关上。他对卧室的构造和摆放很熟悉,不需要任何依仗便可摸着走到窗户边。
果然窗口并没有关上,他手还没碰着窗,就被风吹起来的窗帘扑腾一脸,温稚还没来得及将盖在脸上的白色窗帘拿走,一只指骨俊秀的手掌探过来,将挡在温稚脸上的窗帘挪开。
温稚以为又是风吹走的,将被风撩得凌乱的黑发扒拉几下,把窗户给阖上后又动作缓慢地摸回沙发上缩着。
手机被他丢在沙发缝里,震动提示声让温稚意识到可能是郁青行来电话了,手掌往缝隙里踅摸,将手机攥回手里点击接通,可郁青行熟悉的嗓音并没有从里面出来,反而是一声很清亮的男音,带着质询:“温稚,你好大的排面啊!”
陌生的男音让温稚一怔,那边说话很急,没给温稚插嘴的机会便滔滔不绝,跟个插电的车轱辘似的转个不停,“给你发邮件不回,打电话不接,就连徐泽栩也请不动你了是吧?”
徐泽栩?
温稚已经是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深吸一口气,正要问对方是谁,听筒里的人语气恨恨,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你这次该不会又爽约吧?每次同学聚会都不来,找的借口五个里有三个是重复的。”
这时温稚才恍然清楚意识到,对面正和他打电话的人可能是他的同学,而且从他说话的字里行间,温稚推测对方可能是他的高中同学。
温稚听他讲着话,又想起自己的现在的情形,“我现在的情况,到时候见面可能会不方便。”他并没有拒绝,只是先隐约透露出自己的不便,给对方透个底,以免到时候真见面了震惊和尴尬。
再者温稚也觉得如果和以前的同学多接触,说不定到时候自己真能想起什么,毕竟
维持这种状况已经很久了。
温稚想着措辞,门口被人敲响,郁青行的声音缥缈透了过来,“在干什么?和谁打电话呢?”
温稚还没能分辨出敲门声到底是从室内还是室外发出来的,惊喜早就将这种毫不起眼的东西全部冲刷干净,他瞳孔和眼皮都随着动作睁大,似乎没有想到郁青行还会在这里出现,“你怎么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