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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日常的工作（第1页）

老梗一骨碌翻身爬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跳到穿衣镜面前查看，正正常常的，还是那个五十二岁的中老年人，皮肤松松垮垮的，人虽然瘦，却有个肚腩，像个长期营养不良的难民。

他百思不得其解，要说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为什么感觉鼻端还残留着自己作为牛头人身的巨大怪物的那种毛发旺盛的长期又不洗浴的动物体臭味？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儿，自己的风湿和腰酸腿疼的毛病居然没有了，丝毫就没阻碍过起床的行动，而张开嘴，牙齿齐全，就上个月，未老先衰的老梗又掉了两颗牙，那是年轻时不注意保护的缘故，牙床都很松动，但现在看起来，却是健康异常。

而且，身上充满了力量，似乎比昨晚梦中的牛头怪还要暴虐，但极度内敛，像一块表面如温润之玉的核弹，或者说，像是在普通人的人皮之下隐藏了一头极度危险的怪兽。

这件事来得太怪，老梗感觉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他需要时间消化。稍微整理了一下，他便照常去上班。

老梗的工作来之不易，据说是花了三十万帝国马克弄到的，否则，以他的年纪和工作经历，只能去做一个老保安看看大门。

当然，送的钱是亲戚家自称的，具体有没有送这么多，老梗并不知道，反正对于他们家来说，就算三十万马克也是九牛一毛，其实人他们家说得没错，自己从小就是垃圾，混到年过半百，却仍旧这般惨状。他们家或许只是怕自己上门寻求帮助吧，所以主动就依这个条件把亲情全断全了结了。

没什么好怨恨的，老梗觉得如果有条件，还是要把这个人情还一还的，毕竟，要没有这份工作，自己真的可能沦落街头。

来到公司，是那种敞开式的格子间，坦白讲，工作环境不错，这里面已经到了一大半员工，绝大部分，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当然，也有少数是老梗这种靠关系来养老混吃等死的。一般真没什么事，除非是遇到开会需要凑人头的时候，才需要去参加一下会议，当然，也要规规矩矩的，没有过硬关系的话，人家本来就是很不喜欢公司有这种人存在的，你只要稍微迟到什么的，就有可能会被开除。

规规矩矩，如履薄冰就好。

所以，在公司里面很孤独，没有人会愿意和这种没前途的老年人交好。老梗也曾是善于交际的人，但这些年，他却是对所有人都敬而远之了。可是，今天这个身体的状态太奇怪了，老梗总有点想要搞事情的冲动。

不过，毕竟已不是年轻人了，老梗的耐性算不错，再说，昨晚的“梦境”带来的教训很深刻，老梗很容易就压制了自己的冲动，而且，体内蕴藏的能量，给老梗带来底气，带来自信，这让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更容易冲动，更容易梗着脖子跟别人争论。

本想点个外卖早餐，然后迎来每天上午的休闲进食时间，结果，刚拿出手机来，就被上司乔纳森叫进了办公室。这位主管经常对老梗横挑鼻子竖挑眼，其实老梗观察了很久，知道这也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年男人，每次在家里受了老婆的气，就会在第二天早上把气撒在老梗头上。

“老梗，你睢瞧你！什么德性啊，连自己的工位都不整理整理吗？废物！”

老梗没有说话反驳，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甚至经常庆幸自己独身一人，没有结婚。

但乔纳森却是越骂越得意，开始放飞自我，话也越来越难听，老梗已经忍不太住了，作为主管，乔纳森对老梗这些人有提取空饷的权力，也就是说，老梗每月三千五百马克的薪资，有一千五百马克都要归置到乔纳森的手里，每月发薪后，老梗要主动给乔纳森进行银行转账。

当然，这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是规矩，但落了好处嘛，至少应该有点包容心。

老梗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反驳，他也能理解这家伙，中年郁郁不得志嘛，这哥们没有上升通道了，反正能吃点钱，但是上不能上，下更不能下。而老梗自己，两千马克已经够花了，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除死无大事，不用操什么心。

终于，乔纳森发泄完毕，把老梗赶出了自己的办公间。

老梗坐在工位上生了两分钟气，忽然笑了，想想也是，何必呢？气死别人，也不能气自己啊。他早就习惯了，为他人考虑，换位思考，但别人根本不理，算了，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