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逝水,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曲流动的歌,不知不觉,便已三日过去。
这三日中,顾谨言便是每日奔波在自家和‘书虫斋’之间,除了第一天大扫除的时候比较繁忙,其余时候事情都很轻松。
他大多时候,是一边喂养‘书虫’,一边自己看书,自得其乐。
书虫倒是跟顾谨言混熟了许多,不再怕生,因为顾谨言每次靠近它的时候,都关闭了水蓝漩涡的异动,刻意保持著温和和友善。
书虫被他每天喂养,再加上没再感知到那种令它心悸的气息,便越来越是亲近顾谨言,最近甚至和之前对待那老者一样,喜欢偶尔挂在顾谨言身上玩耍,顾谨言也不赶它。
而且奇怪的是,每次书虫挂在顾谨言身上的时候,顾谨言总感觉思绪清晰了许多,记忆似乎也变好了,再看起书来,一目十行,都能勉强记得住,也能理解其大意,不致忽略掉什么细节。
这让顾谨言不由大喜,暗暗猜测,这可能便是书虫的功用之一,难怪能称之为儒道奇物,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它其他的功用,顾谨言还猜测不出来,老者不告诉他,他也只能靠自己慢慢探索。
转眼,时间便来到三日后。166小说
这一日,正是东兴酒馆征联结束,要公布结果的日子。
顾谨言一大早便朝‘东兴酒馆’的方向走来,他对自己的对联很有信心,而且对这次征联的奖励也十分感兴趣,势在必得,自然不会缺席。
很快,他便来到酒楼一条街的‘东兴酒馆’门前,果然见这里已经汇聚了一大群人,不管有没有参加这三日征联的,看见这里围了这么多人,问清原因,便知道这里有热闹可看,哪肯离去,除非实在有事,不然谁都想见证谁夺得第一。
“陆夫子来了!”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顿时,所有人齐齐朝长街另一侧望去,却见‘东兴酒馆’的谭掌柜,正毕恭毕敬地陪在一名相貌清癯,一身长衫,长了一把三羊胡子的老者旁边,引导著他朝这边走来,想必就是众人所说的什么陆夫子了。
顾谨言这几日,恶补了一下大儒世界的各种知识,也知道在大儒,儒道修行,一共分为十重境界。
最低为儒生,又名格物境,算是刚刚踏入儒道之门,须感悟文气,开辟文海。
其次为夫子,又名致知境。
夫子已经掌握了一定的学问,在地方便可教书育人,有传道授业解惑的资格。
别小看这资格,它十分重要,代表你已经获得了官方的认可。
比如很多人,踏入致知境后,成为夫子,若是仕途不顺,或者因为什么其他原因,不愿留在官场为官,便可回到地方,开办私塾,教书育人。
一是可以赚取束脩,维持生活;二也可以继续精研学问,为将来踏入第三境,诚意境秀士作准备。
最重要的是,夫子是一个令人尊敬的称呼,走在哪里,都可以得到众人的礼遇,这是给他们最大的体面。
秀士之上则为书君,称之为‘正心境’,书君在大儒王朝,已经算极高的身份,走到哪里,官府都要出面相迎,甚至可以直接面见皇帝,提出自己的意见。
这种权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所以书君,又被人称之为准大儒,北海城城君‘梅同笙’,就是一位‘正心境’书君,也是这北海城内,仅有的几位书君之一。
果不其然,随著谭掌柜与三羊胡老者‘陆夫子’赶至,品评即将正式开始,已经有店小二抱著装满了众人所写对联的木箱,站到了门前,就等陆夫子过来亲自开箱。
“你们说,这次谁会成为魁首,拿到奖励?”
有人低声询问道。
有人回答:“奖励倒是其次,但是所写的对联,能得到陆夫子认可,并最终镌刻在东兴酒馆门前的这两根景观柱上,却是一次扬名的好机会。”
“要知道,这东兴酒馆开在闹市,人流量众多,这门前石柱又极为显眼,对联刻在柱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若是这东兴酒馆能开上几十上百年,这对联便能传扬几十上百年,所以谁不心动,竞争只怕会很激烈。”
“依我看呀,那天赵家的‘赵鲲鹏’赵公子写书对联时,曾引出‘字字珠玑’的异象,虽然这是书道异象,不代表对联的精妙,但能写出‘字字珠玑’,才学自然也是不差的,可能会被他拿到第一。”
“那可不一定……”
又有人道:“你只看了第一日罢?后面两天,又多了数位北海城有名的才子前来参加,其中就有‘北海文院’今年的县案首李青狐,以及‘青萍书院’的小才子谢玉书。”
“这两人虽是儒生,听说才学不下夫子,而除了他们,第三日甚至还有一位致仕在家的夫子境不甘寂寞,亲自下场写了一幅对联,扔入箱中,今天这场点评,龙争虎斗,不到最后时刻,谁知道魁首会花落谁家?”
“嘶,北海文院的县案首和青萍书院的小才子都参加了吗?还有一位夫子在场,看起来今天这场征联活动,的确有些看头。”
“嗯,快看,小才子谢玉书来了……”
“咦,北海文院的县案首李青狐也来了……”
众人抬头朝另一边的长街看去,就见到两人,一白一青,联袂而来。
这两人衣袂翩翩,其中一人,一身白衣,姿容绝世,腰悬白玉,走到哪里,都似天然带著一层光芒,明光照人,映照得其他人俱不由黯然失色。
他便是‘青萍书院’的小才子谢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