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七十 最终章下（第2页）

&esp;&esp;“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esp;&esp;“你是我的，没人能伤害你，所以不用害怕。”

&esp;&esp;他在她耳边低声叙述，一句一句地，像是在传授编写在教科书里的知识与真理。

&esp;&esp;“墨潋呢？我是说……你呢？”

&esp;&esp;墨梨告诉她：“接下来的三日里，妖族将因神罚而覆灭，战争永远也不会爆发了。墨潋也将受到神罚，不过不用担心墨潋，他没事的。”

&esp;&esp;他还站在这儿，墨潋当然不会有事。

&esp;&esp;“他会来找你的。”墨梨接着说。他的嘴唇似乎贴得近了些，冷气更加清晰，蛇信扫过她的耳廓，“这是他的承诺。”

&esp;&esp;――也是我的承诺。

&esp;&esp;“墨梨，”颜凉子的肩膀瑟缩了一下，用力抓住衣袍，视线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我是说你，你非走不可吗？”

&esp;&esp;“是这样的。”他说着，松开了手。

&esp;&esp;半透明的手指，刺激着她毛孔的冷气，束缚着她的熟悉而又极具侵占性的力道，一同卸去了。

&esp;&esp;颜凉子发现自己的视线还是模糊的，温热黏湿，那些该死的、无处不在的水雾，怎么都甩不掉。

&esp;&esp;“对了，还有一件事。”墨梨用手指触了触她潮湿的睫毛，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目的地所在的那个小镇，临近世界上最后一片尚未被污染的海域。”

&esp;&esp;“那是一个永不冰结的海港，水很清澈。傍晚的云比清晨多一些。”

&esp;&esp;――就像我所钟爱着的，你微笑起来的模样。

&esp;&esp;“很漂亮。”

&esp;&esp;随着最后一个尾音轻柔地降下，颜凉子视线中那双半透明的手骤然崩裂，就像玻璃碎开，就像湖面破冰，曲折的裂痕在轻轻的一个呼吸之间充填了手的每一处。无声地崩解，又变成无数美丽的碎片。

&esp;&esp;破晓的光一下子刺穿地平线，由远处的旷野，浩浩荡荡奔赴汇入这间小小的包厢，整个包厢都浸泡在一种没有实感的清澈柔光当中。

&esp;&esp;狂风撞入，就像一头撞进笼子的野兽，狂躁地在包厢内横冲直撞。颜凉子蓬松的短发，还有那些美丽的碎片，被吹得在空中飘散开来。

&esp;&esp;“等等！”颜凉子慌乱地去抓那些碎片。

&esp;&esp;碎片从她指缝滑过。

&esp;&esp;她抓不住那些碎片。

&esp;&esp;就像小女孩抓不住烛光里的火炉、佳肴、圣诞树与奶奶一样。

&esp;&esp;她抓不住那些碎片中任何的一个。

&esp;&esp;――等等！

&esp;&esp;――不要走！不可以……

&esp;&esp;颜凉子无措得转过头。

&esp;&esp;身后只有墙壁，她的额头狠狠磕在墙壁上。

&esp;&esp;“唔……”她捂着额头，一点点跪下来。

&esp;&esp;狂风停息，火车也驶入隧道。包厢被重新变得静谧、灰暗起来。

&esp;&esp;颜凉子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包厢里跪下来，与包裹她身体的黑袍一起蜷在地面上。她抱着手臂，脸深埋进繁缛的衣袍和它的配饰里。

&esp;&esp;“骗子。”

&esp;&esp;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她眼眶里积攒已久的柔软液体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一颗淌下来，止都止不住。滚落到衣袍上，在精美的银丝刺绣间洇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