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人如此不懂规矩,下乡征粮的丘八们顿时就火了。在一顿拳打脚踢暴力输出后,便找当地人“借”到了不少粮食。
他们还以“劫掠官仓”的理由,杀了十几个人以儆效尤,震慑当地人不要不识好歹。
然而这不“震慑”还好,一杀人便是捅了马蜂窝。
四处征粮的丘八,每一队其实也不过数十人而已,也只是挂了把横刀带了把弓就出门了,甚至为了节省体力都没有披甲。
都说走多了夜路,迟早遇见鬼。到了晚上点兵的时候,主将周贽发现有一队征粮的人居然不在大营。
而且连同那几十头负责驮运粮秣拉车的驴子,也不见了踪影,这一定是出事了!
面对这种“刁民”,周贽也没客气,带着五百精锐去征粮的地方一看,还没进村,就发现某个树林边上大片的鲜血,还有刚刚翻动不久的浮土。
他命人就地挖坑,然后就看到那几十个丘八全死光了,被人扒了衣服,火把照耀下横七竖八的在坑里躺着!身上的伤口十分狰狞可怖。
很显然,这队人马是征粮的时候翻车了,被本地百姓埋伏以后霍霍了。
周贽没有废话,直接下令将周围的四五个村落全部屠了,鸡犬不留。屠完了以后放火,顺手又把值钱好拿的东西全部拿走了。
对于这些丘八来说,找证据找犯人什么的太麻烦了。反正那些人都是刁民,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无所谓了。
如果杀错了人,那就当他们选住址的时候没选对吧。
哪次天灾人祸是不死人的呢?
周贽麾下的人马,多半都是幽州边军,幽州本地人。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算是曾经的河北冀州范围,这些幽州丘八可跟贝州本地人没啥香火情可讲的。
听到这些事情后,方重勇麾下众将皆是沉默不语。官逼民反什么的,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怎么新鲜。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说一言难尽。多多少少都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请方节帅为乡亲们做主啊!那些贼寇还在清河县,节帅带兵去把他们都宰了吧!”
那位中年壮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当真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带他下去好生休息。”
方重勇轻轻摆手下令道,又温言安抚了那人几句。等对方被带出帅帐后,他便一直沉吟不语。
“节帅,追兵来了,而且他们也是坐漕船,速度很快。
我们已经避无可避了。不如今夜便夜袭贼军大营,必可一鼓作气破之。”
何昌期抱拳行礼道。
他说得有些道理,追兵既然已经到了清河县,追上他们也不过是一个白天的路程,早上出发,晚上就能到武城渡口。
“节帅,现在不是用兵的时候,且贼军锐气正盛,不如暂避锋芒。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跟这些人纠缠,而且对方很明显只是先锋,大部队还在后面。
末将以为,贼军今夜定然有所防范,我们的行踪,他们应该大体上心中有数。”
车光倩也对方重勇抱拳说道。
很显然,车光倩并不认为现在去打闷棍可以占便宜。
他也不是在胡说八道,事实上就是这样,方重勇手中本钱不多,还是稳一手比较好。
如今他们的优势是后勤压力小,一点点粮草就能吃很久,还可以在河北浪很长时间。但劣势也是很明显的,兵少不能跟敌军拼人命,他们也耗不起。
“某记得,清河县那边剩下的漕船,已经被我们一把火都烧了。
现在这些魏州来的贼军,应该是乘坐别处漕船来的吧?”
方重勇若有所思的问道。
“回节帅,确实如此。前日清河县渡口的漕船便是末将督办销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