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神功死死盯着贾昌那奚车前的几匹骏马,移不开眼。
田神玉则听得羡慕不已,道:“早知如此,还学甚武艺。我若去斗鸡,也许早大富大贵了。”
“去。”田神功踢了兄弟一脚,“莫以为斗鸡简单。”
皎奴忽然目光一凝,下马行了个万福。
“怎么?”
“十郎也在。”
薛白转头看去,只见几个华服年轻人迎了贾昌,想必其中之一便是右相府十郎了。
那李十郎却没看到皎奴,已进了酒楼。
“还有几人是谁?”
“那个在拍贾昌肩膀的是王准,户部郎中王鉷之子,是长安城中出名的恶少,莫轻易得罪了。”
薛白还是初次听皎奴说哪个人不好得罪。
他再次看去,发现那王鉷之子神态张扬,举止间似乎比李林甫之子还嚣张些。
“说来,王焊便是王准的叔叔,他的别宅就在不远处?”
皎奴听出薛白言下之意,道:“你疑谁都可以,王鉷却是阿郎的左膀右臂,不可能与东宫有勾结。”
“若是他的家人被利用了呢?”
“那你最好有确凿的证据。”皎奴愣了愣道:“否则,得罪了王鉷,你……”
此时他们已走到王家店前。
有胡姬见薛白携美婢,带兵士护卫,还当是甚了不得的大人物,笑意吟吟地挽过他的胳膊,将他往里引去。
“郎君请。”
落了座,皎奴拿出一串钱将她打发了。
薛白问道:“接着说,若我指证王鉷之弟,会如何?”
“你若搞错了,那可不是活埋你那么简单。你身上有几根骨头都会被一根根拆下来敲碎。”皎奴低声道:“我不是威胁你,是真的把伱的骨头敲碎给你看。”
“若我对了呢?”
皎奴道:“如此说吧,东宫党羽恨王鉷至深,一旦让太子得势,必定抄没王鉷满门。他绝无可能窝藏东宫死士。”
“方才说了,若他的家人被利用了呢?”
皎奴往日颇嚣张,但这次仔细一想,脸色却渐有些苍白,摇了摇头。
薛白笑了笑,对局势愈发了然。
一个能从边军家属身上榨出巨额财物供奉天子的人,会是何等阴狠?又何等滔天权势?
王鉷虽是李林甫的人,但只怕连李林甫都忌惮他三分。
这般一想,吉温才是那个真正的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