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珏面上虽不显,心中却有些担忧和焦躁,但墨国的朝政她不方便细问,只是时时宽慰余清玦万事不必硬扛,该顺其自然的就随它去吧。
除此之外,燕容珏在府里的生活可谓逍遥快活。
横竖也没有女帝的架子,府中下人皆是忠实可亲,她闲着没事就四处走走,和琅嬷嬷讨论一下今日的菜谱,和门口守卫聊聊当地风土人情,有时兴致来了,还和思悦柔恋锦秋一起扎秋千和风筝。
燕容珏对下人别的不说,出手很大方,刚来那天就一人赏了一把金豆子,随后每次让人跑腿做事,基本都有赏赐。
所以府中众人一见到她都是乐呵呵的,直呼活菩萨人美心善,定是天降紫微星,福泽延绵。
今日尤其热闹,只因出门半个月的竹昔终于带着从江南赶来的梁骐回府了,燕容珏特意吩咐在庭中花架下设了一个大圆桌,除守卫之外的府中众人皆入席。
大家围坐在桌前,桌上是鲜香金黄的蒜蓉小龙虾,另设果脯炒瓜子花生和西瓜,众人一遍吃着,一边闲聊。
“梁骐,梁氏族长同意你和竹昔的婚事了吗?我不信你回去那么久了没有提起过。”
燕容珏笑吟吟地用手肘推了一下她,问道。
“姑娘别打趣我了”梁骐的脸在众人目光下蓦地红了一片,声音小了下去,神色却像浸泡在蜜罐里似的,
“族长和我说,让我明年孝期过了带竹昔回去,就。。。。。。订婚。”
“哇哦——”众人掌声一片,“恭喜恭喜!”
“竹昔清俊可靠,梁姑娘英姿非凡,实乃良配啊。看到你们年轻人一个个有了归宿,我老婆子心头总算安稳了。”
琅嬷嬷说着,揩下眼角激动的泪。
思悦笑嘻嘻道:“竹昔哥哥,到时候你们的喜酒能不能留我一份呐,我最喜欢看美新娘和俏新郎了。”
柔恋磕着瓜子拉了一下思悦的衣袖,道:“怎的?你还想大老远跑去江南喝喜酒呐,你老父老母留在这儿不管啦?”
见众人捧场,竹昔一向伶俐的口齿都不太利索了,脸色涨红,半晌才道:“你们放心。。。。。。到时候喜。。。。。。。酒,喜。。。。。。。糖肯定给你们带到。”
侧眼偷偷看了梁骐一眼,嘴角勾起一弯新月,“此生遇到她,是我的。。。。。。福气。”
锦秋扶着肚子暗自笑了半天,对竹昔道:“你真当这里是你的婚礼表白现场吗?再说了,你不是一向很欢脱吗?怎的只会说这一句?”
在众人的开怀畅笑中,两人的脸更红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只觉面颊滚烫,分明他们连亲嘴都是浅尝辄止,也就那么一两次,肉麻情话都没说过,但现在被大家公开谈论婚娶之事,简直是——
太!羞!啦!
“好啦好啦,我们不笑了。”燕容珏起了个头,众人遂纷纷停止了笑声,“你俩不如讲讲一路上的见闻?”
“好,”梁骐稳了稳神色,开始侃侃说起来,
“竹昔本传信于我,约好在并州城接我。那天我到那里时,已至深夜,城中一片寂静无声。忽然——
“我听见前方似有两人沉重的脚步声,向我缓缓走来。我屏息凝神,却见领头一人是个长相凶狠的魁梧大汉,他手提油灯,眼神麻木,嘴上念着听不懂的咒语,身上担着个长木棍,似是担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你们猜他担着什么?”
“担着什么?”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梁骐,好奇极了。
梁骐继续道:“居然是一串尸体!妈呀,我当时只觉得头皮上有蜈蚣在爬。可我还是好奇看着。两个大汉一前一后担着一架硬邦邦像干柴一样竖直的尸体,缓缓从我面前经过。那样一个黑夜无人还刮着大风的情景下,我不得不佩服那两个汉子心态真好。”
“第二天我向当地人打听,原来那里有个风俗,叫‘赶尸’。。。。。。”
众人听得正起劲,忽听后方传来熟悉的男音:
“在聊什么呢,大家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