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袖子里掏出那篇《岳阳楼记》,递给了滕宗谅。
滕宗谅接过文章,笑着问道:“这是?”
“这是应子京之邀,写下的《岳阳楼记》。”范仲淹抚须而笑。
“原来如此。”滕宗谅恍然,他举着文稿,大声说道:“诸位,诸位,且看范希文为岳阳楼所作之文!”
范仲淹:……
怎么办,忽然间觉得有点尴尬。
他怎么也想不到,好兄弟竟然要拿着他的文章当众处刑。
彼其娘之,这些都是什么人你心里没点数?那可都是文学大家,你这多少沾点班门弄斧了属于是。
“唉,子京误我啊!”范仲淹跺跺脚,有点后悔把文稿递给滕子京了。
听到滕子京的话,众人尽皆围将过来,就连csplay“吴带当风”的李白,也拎着酒坛子,十分潇洒地跳了过来。
什么叫青莲剑仙啊……身法这一块儿,拿捏。
见众人围上来,滕子京开始大声诵读。
范仲淹谦虚归谦虚,这篇文章的水平可是绝对在线的,更何况文章超越了单纯写山水楼观的狭境,将自然界的晦明变化、风雨阴晴和“迁客骚人”的“览物之情”结合起来写,从而将全文的重心放到了纵议政治理想方面,极大地扩张了文章的境界。
当滕子京诵读到“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的时候,刘禹锡、白居易、柳宗元还有韩愈这几个有着被贬谪经历的苦兄弟,不知不觉地狠狠共情了。
刘禹锡可太出名了,“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白居易自是不必问,“江州司马青衫湿”;地域黑大宗师柳宗元更难受,“蜀犬吠日”和“粤犬吠雪”就是他的亲身经历,而《小石潭记》也是被贬时所作;而韩愈那就更别说了,“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是他的代名词。
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特么上课本了。
李商隐在一旁抱着腿,出神地看着滕宗谅,不知道在想什么。
估计是在想巴山夜雨吧。
当滕子京诵读到“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的时候,李白拎着酒坛子,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
倒不是说他觉得有什么心旷神怡,宠辱偕忘的,主要是为了这句“把酒临风”。
那人家都提“酒”字了,我不喝两口岂不是对不起仁兄?
而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则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情。
“好句!希文兄!”杜甫高高举着手赞叹道。
“听得此句,才知何为仁人之心啊!”李世民感慨道。
范仲淹还没说话,李白便高声说道:“为了这句注定名垂千古的句子,我提议,大家一起喝一杯!”
“喝一杯!”“喝一杯!”“饮胜!”
李白话音落下,众人纷纷附和,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