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燊腹部的那团火烧得兴旺,一路往上,连带着他的脑子也一起被烧成了灰。
酸水也往心尖尖上头冒,四肢发木,他后腰都被捅了几下,血哗啦啦地流,那个女人怎么就只关心那条野狗呢?
顾燊抿了抿薄唇,要阮南别过来,这里很危险。
其实他更想告诉她,别靠近那条野狗,他所生活的世界绝不是她能沾染的,那里漆黑无比,暴力与犯罪齐头并进。
她该活在光底下的。
“别过来。”
“他会伤害到你。”
顾燊的指尖冷冷地指着北,像小学生告状似的,说他身上的伤就是被这条野狗暗算的。
“他不会伤害我,永远都不会,”
阮南往前走了几步,扭过头来很坚定地对顾燊说了这么一句。
顾燊盯着她微蹙的眉头,那意思仿佛是她在嫌他多管闲事,也像在指责他刚刚的言论是在污蔑那条野狗。
太阳很大,光照在阮南的头顶上,顾燊看向她,她的眼眸亮闪闪的,只是里头现在半点都没有他的位置了。
她以前多会装啊,装得满心满眼都是他,天天都在家里等他回来,教他那些枯燥到要死的商业知识时眼神鼓励,还会笑眯眯地小跑过来,说他今天掌握了很多知识点,夸他有多厉害。
那么娇弱的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时会昂起头来看他,眉眼弯弯的,暖黄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那张小脸就像剥了壳的荔枝一样晶莹透亮,这是什么人间小可爱啊。
可是她再也没有这么看过他了。
这都是因为谁啊,还不是那条讨厌的野狗害得!
要是他当时没有坚持要带阮南去参加顾淼的生日宴的话,要是司徒子安的那两个手下没有掳阮南到那座孤岛上的话…
要是,要是那天是他先去孤岛救了阮南,那么如今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会不会,阮南还愿意为他编织那场幻梦,让他活在虚构出来的爱意里,被人爱着、仰慕着,然后稀里糊涂的,身和心都在不知不觉中交给了她,喜怒哀乐全由她来掌控。
要骗的话,就骗一辈子吧,求求你了。
别让我看见光了以后,又把我推回到黑暗中去。
求求你了。
然后他就看着阮南小跑到北身边,口里还叫着人的名字,那神情慌的,好像以为他要死在那里似的。
拜托…
伤得更重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顾燊苦笑了一下,缓缓从怀里掏出了枪,枪口对准北,幽幽地来了一句:“我当初真该直接弄死你的老相好的,不过现在好像也不迟。”
阮南张着双臂,像在老鹰面前护住小鸡仔的母鸡似的,脊背挺着,眼尾红了一片。
“一边去。”
“子弹不长眼。”
阮南丝毫不惧,只是带着哭腔质问了他一句。
“顾燊,你还要怎么样?”
“我半个月以后又要重新嫁给你一次了,你还要怎么样?”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