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燊难过了一瞬。
果然啊,果然只有那条野狗能让她有情绪波动。
那就让他当这个坏人吧,只要她能活下来。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对司徒北做什么。”
他冷着声威胁着,眼睛却不敢看她。
他没办法了啊,他真的没办法了,因为阮南在这些日子里不仅是绝食,还总是会趁着看护的人不注意开始寻死。
尽管房间里的所有锋利的东西都被换了,可阮南总有办法伤害自己,好几次,她都趁着他和护工不注意时粗暴地咬破自己的手腕。
血管被咬破,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床,可怖至极,她却在狂笑,发出阴郁又癫狂的笑声。
顾燊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拿司徒北的命来威胁她活下去。
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他不准她死。【1】【6】【6】【小】【说】
他也知道的,说出这话的一瞬间,未来的日子里他都要被自己深爱的女人讨厌了。
但没关系,随她讨厌吧,他只想要她活下来而已,他又有什么错?
他们注定是要纠缠一辈子的,除非他死,否则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顾燊将那碗凉下来的粥重新加热,一口接着一口地喂着阮南吃下去。
女人吞咽得辛苦,几乎是吃一口吐一口,可好歹是吃进去了一点。
“你能听话,我很高兴。”
顾燊眼眶红得厉害,笑得几乎有些神经质。
他颤着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太瘦了,怎么会瘦成这样啊?
他也明白的,她身上看得见的伤已经尽数结痂愈合,可心里看不见的伤却在加速溃烂。
顾燊微凉的指腹缓缓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神哀切地几乎要落下泪来,可下一秒,他又发了狠似的抱紧阮南,“我不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真的,我保证。”
阮南转过脸来睨了他一眼,表情嘲讽:
顾燊,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伤害我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看向自己的手,十指被纱布层层包裹着,她知道的,她的手指算是彻底废了。
她再也无法拿起画笔,年少时的梦想全部成了触不可及的幻影。
而这些,都是拜他们兄弟俩所赐。
所以顾燊,你现在在我面前落下几滴鳄鱼泪,是想要忏悔什么么?
不要在我面前装无辜和深情了,我觉得恶心。
“我困了。”
她转过脸,又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可她低估了男人的不要脸程度,在她脸色红润起来的这几天,顾燊仿佛变成了一张狗皮膏药,非要时时刻刻粘着她。
她躺在床上,他也非得挤过来,长手长脚伸展着抱她,又偷偷悬着力,唯恐自己的手脚太重会不小心压坏了她。
水果切得小小一块,混着酸奶喂进她嘴里,要厨师变着花样做菜,清淡为主,只要某样菜她能尝多一口,就能让他开心好几天。
某一天,阮南实在受不了,扭过头来认真地对他说了一句。
“顾燊,你真让我感觉恶心。”
你明明那么重视林真真,你喜欢她也好,只是当她是妹妹也好,无可置疑的是她比我重要。
你能因为她掉进河里险些丧命而折磨我到现在这样生不如死,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假装对我有多深情呢?
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顾燊垂眸,望着她水光暗涌的眼眸,这是阮南从林家地下室被救出来以来,第一次那么心平气地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