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边的衣服脱了吧。”
阮南冷着声命令,又朝他扔过来一个药箱,她并不打算亲自去帮他上药,只让他自己看着处理。
顾燊也没要求太多,拿着碘伏就往伤口上抹,阮南没忍住瞥了他一眼,心口处有一道丑陋的伤疤,腹部也有三处明显的枪口,看那位置应该是被子弹打中了肺部与肾脏。
那些伤口,应该都是曾经在婚礼现场和在曼陀罗里受的伤吧。
“我五年前从顾家出来了,想要独立来着。”
他一边消毒一边说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与心路历程。
“不靠顾家,也不靠我哥,我想自己白手起家创业看看。”
“一开始真的很难…”
他没有提自己曾为了一笔生意喝到胃出血的事,也没有提及他为了让南木走上正轨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只用两个字概括,很难。
“创业难的不止是一开始吧。”阮南瞅了一眼他放在一旁的衣服,那衣服太破太旧了,于是她做出了合理推断,“你从顾家出来宣布独立,然后开始创业,接着创业失败就落魄到成了A国的流浪汉?”
顾燊怔了怔,他不想说谎的,真的不想。可阮南刚刚说的剧本是那么的完美,逻辑融洽,比他编出来的浮夸版本要好几百倍。
他私心里是想留在阮南身边,想赎从前的罪,想默默保护她,昨晚嬉皮士来店里闹了一通,更是坚定了他想留下来的私心。
于是他顺着阮南刚刚那番推断点了点头。
“我看到那群人去你店里闹,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对不起,吓到你了。”
这个二世祖现在学会道歉了啊?
阮南微微吃了一惊,也是,被社会毒打过了,多少也有点像个人了。
与顾家和他那个牛逼哄哄的哥哥脱离了关系,如今的顾燊只是个流落在异国他乡的可怜虫。
对阮南来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危险性了。
但她仍旧不想和这个男人再有什么瓜葛。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好…”
顾燊乖顺地站起身,将阮南给他找得一件干净T恤套在了身上,尺码小了一些,但上头有很好闻的肥皂香味。
他一瘸一拐地跟着阮南下楼,钻进后车厢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怕自己弄脏了座位。
“就在这,我家…就在这…”
车开出一个隧道后,顾燊忽然指着窗外如此说道。
阮南朝四周看了一眼,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地,高一点的建筑物都没有。
男人瘸着腿下了车,钻进了一处树丛里。
阮南本该一脚油门离开这里,然后和顾燊再也不见的,可是她迟疑了,望着男人的背影,她默默下了车。
跟在顾燊后面,她看见男人走进一处由破烂帐篷搭建起来的“家”,然后顺势倒了下来,蜷缩着拿起旁边的几张报纸盖在了身上。
帐篷不远处有一些生了锈的锅碗瓢盆和过期的罐头食品,地上还有几处被柴火烧过的痕迹,这大概是他的“厨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