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戴着黑色的头套,好瘆人,猫着腰,端起架子准备进攻。
忽然她两腿发软,他的眼睛怎么冒着血红?那血红在黑暗里刀子一样捅到她心里。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趔趔趄趄退到墙边,随手在身后的书架上摸索到两块石头(那是她去外地旅游时花高价买回来的纪念品,想不到现在终于派上用场),正要对着他打过去,突然想到,自己这两下子很难打中他,还不如就这么拿在手里吓唬他,恐怕比打出去还能叫他害怕。果然看见他一动不动盯着她手里喘粗气,像是嗓子里有痰。
她冷静下来想想,这种鸡鸣狗盗之徒未必会有多高智商,还是得智取。
她一点点挪到电话跟前,突然开亮厅里的照明大灯,立时心里一亮,勇气倍增。
没有黑暗的掩护,突然暴露在光亮之中,他眼睛里的血红顿时消失,狗一样哆嗦成一团。
&ldo;入室抢劫,判你死刑!我报警!&rdo;
她尖声喊。
他身子一抖,伸手遮住眼睛,迟疑一会儿,结结巴巴说:
&ldo;别,别,你,你,放我走,我,我不杀你……&rdo;
说着,也不管她反映如何,径自往房门口偎蹭过去。
他两眼在头套里盯住她,一只手举着刀,另一只手去开锁,怎么也打不开她家的防盗门。
&ldo;你,帮我,我,不杀你。我楼下,哥们儿有……&rdo;
他终于放弃自己开门的打算,身子不停地扭动着。
她看出来,现在头套里的小眼睛没有血红没有凶狠,只有恐慌只有乞求。他长得又瘦又小,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旧西服,猫着腰神经质地扭动着身子,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她甚至有些可怜起他来。
她心里终于有数了,对他吼道:
&ldo;躲开!&rdo;
他浑身一哆嗦,马上朝一边退去,轻轻地嘟囔道:
&ldo;躲就躲呗,干吗,发火,吓我……&rdo;
看他已经离开房门远远的,她才慢慢过去打开门锁,但是眼睛一刻也没敢离开他,然后又回到他的对面,看着他。
他一点一点向门口挪动:
&ldo;放我走,我没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