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一寸寸沉下去,月上梢头,叶蓁撑着额头,几分困倦,她打起精神保持清醒,没过多久,药水滴完,护士来给她拔针。
一手按着针头处的白色胶贴,叶蓁腾不出手去拿掉在沙发上的手机,她微松力道,针口处很快渗出血。
低头皱眉的时候,秦既南起身,捞起沙发上的手机,走到她身侧,口袋一重,他将手机塞了进去。
“谢谢。”
秦既南身高腿长,站在她身边,阴影倾覆。
“我还以为学妹今晚都不打算再开口了。”
他嗓音含着几分难辨意味。
叶蓁也不予辩驳,按着手走出去,到前台问护士去哪里结账。
护士明显又是一怔,随后耐心礼貌解释她方才的费用都会从秦家账户里扣,账单会在一个工作日内发送到账户预留的邮箱。
意思是,她想要知道费用,还需要去问秦既南。
叶蓁转身,男生不紧不慢地从走廊处转了出来,他身上仍然穿着那件白色飞行员夹克,通身气质透着漫然随性。
金堆玉砌,观音庇佑下长大的人物。
手上的针孔已经不再渗血,叶蓁撕了胶带丢进垃圾桶,副驾驶车门关上的时候,她低头在手机上查这家医院的费用。
很可惜查到的信息寥寥无几。
医院离学校并不算近,开车大约要四十分钟,一路开过繁华璀璨市区,往学校的方向去。
叶蓁关掉手机,揉揉额头。
钱都是小事,但欠的这份人情该怎么还,她最不想有牵扯的人便是秦既南。
余光里男生清晰分明的侧脸在光影中明明灭灭,越是暗处,越是能勾勒出他骨相的优越。
“学长。”
快到学校时,叶蓁突兀开口,“你能不能在收到账单后通知我,我把钱还给你。”
“嗯?”秦既南单手转着方向盘,车毫无阻碍地驶入校内,他偏头看她,懒懒开口,“不能。”
“为什么?”
“不知道。”
“秦既南。”叶蓁声音稍冷,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嗓音如雪靡靡,“我把钱给你,我们两清不好吗?”
连学长都不喊了。
秦既南看着她,淡淡勾唇:“可是我不想两清。”
“你——”她克制下薄怒,薄白的肌肤本就覆着过敏的红疹,因为生气,更艳几分。
跑车直接停在女生公寓楼下,夜已深,来往的人并不多,离十一点半的宵禁还剩二十分钟,大多数人不会愿意在宵禁后回寝。
a大宿舍公寓楼没有门禁,任何时间刷卡都可以进,但有宵禁,十一点半后会熄灯停水。
僵持十几秒,叶蓁不想再继续和这样不讲理的人争论下去,她提着药准备开门下车,推了一下推不动,车门被驾驶座的人上了锁。
“秦既南。”她鲜少生气,尽力按捺情绪,“麻烦你开门。”
“不要两清了?”秦既南支着脸看她。
“你既然不愿意,我不做强人所难的事。”这话也不知是在含沙射影谁。
秦既南垂眼笑了下,仿佛是在叹气:“学妹说的我好像坏人。”
叶蓁微微沉默,片刻后,声音恢复平静:“那你告诉我费用,我把钱给你。”
“给钱还是算了。”他掀起眼皮,微微一笑,眼尾蕴着若有若无的风流,“不如这样,我明天上午有一节课,学妹去帮我去应个到,就算两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