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富小景并没坐大巴,顾垣租了一辆敞篷车,富小景坐在后座嚼咸水太妃糖。
她把顾垣买的围巾帽子都披戴在身上,清晨的风打在她的毛绒围巾上,也不觉得凉。倒是阳光实在好,晃得她眼睛疼,只好半眯着眼。
“你每次赢完钱都这么花掉吗?”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嫌我话太多?”富小景终于知道顾垣作为职业赌徒,在一直手气不错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居无定所,住在半夜能听到枪响、下水道能看到蝙蝠的房子了。照他这个花法,哪里攒的下钱来?可她现在沾了顾垣大方的光,这话实在不该她来说。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想请你给我个意见。”
不了解便无法给出建议。
他俩也不过见过几次面,在这种关系下如果问人买的什么保险,保险一年最高支付限额多少,有没有买房意愿,实在太过十三点。于是富小景尽量委婉地问道,“你本科在哪里读的啊?”
“波士顿,不过我没毕业。”
富小景以为揭了顾垣的伤口,便安慰道,“比尔盖茨也在波士顿读的大学,他也没毕业。我相信,只要你努力,肯定也会取得一番成就的。”
“我和盖茨读的不是一所大学。”
即使顾垣不解释,富小景也不认为他是哈佛学生。
“而且我对成功没什么野心,我认为钱够用就好。不过还是谢谢你对我的祝福。”
富小景往嘴里塞了一颗咸水太妃糖,“如果你不想挣大钱的话,任何普通的工作都可以保证钱够用啊。”干嘛一定要去赌呢?
“你认为我该做什么工作?”
“你要不要考虑去社区大学读个会计或者计算机课程?”说完富小景就嫌弃自己比胡同大妈还大妈,“我说着玩儿的,今天天真好。”
她仰头看天,蔚蓝色的天排满了一朵朵大个儿的棉花糖。住一天套房,然后在贫民区住一个月,还是辛辛苦苦背一个小房子的房贷,她当然会选择后者,但前者也未尝不好。
而且在纽约,也不是谁都能背房贷的。哈林区的房价都长得厉害。
顾垣要是像她想得那样规规矩矩地为生活奔忙,她也不会遇到他。
但她还是希望他有一份正常的工作。赌,谁能保证每次都赢呢?
“你中午想吃什么?”
“我今天中午约了别人。”
“65街有家法国馆子不错,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去吃。”
“我还是比较喜欢吃中餐。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的大房东兼室友后天就要回来了,以后我可就不能请你上去坐坐了。”其实晚上更方便,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虽然富小景不是君子,晚上也和顾垣独处过几次,但她还是觉得中午更稳妥些。
“我恐怕晚上才有时间。”
富小景迟疑了几秒,“晚上也行,你喜欢吃甜口酸口还是咸口?麻婆豆腐你喜欢猪肉末还是牛肉末?蒸饭你喜欢软一点的还是硬一点的?你喜欢喝南瓜粥吗?我做得还不错。”万圣节富小景买了几只小南瓜,准备做南瓜灯送人的,后来觉得实在麻烦只送了贺卡,南瓜就这么留了下来。
顾垣把富小景放在110街,两人约好明天晚上见。
中午梅和富小景约在下城的一家素食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