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氏或许是为了表示自己对周世珑和周世珊是一视同仁,两人穿的衣裳也都差不多,多是以浅青、素白、鹅黄这样的浅色系为主。但说实话,周世珊模样是清丽型的, 穿这样颜色不仅可以衬托她的气质,反而能多增一些娇俏。但周世珑的模样却是妍丽型的,撑得起大红。绛紫这样庄重贵气的颜色,穿这些颜色不仅可以增缀她的美 貌,而且可以让她显得贵气。反而像浅青、鹅黄这样素净的颜色不适合她,不仅将她本是绝色的外貌衬得黯淡无光,而且白白的显得小家子气。
周世珑正是说亲的年纪,女子妇容功德,容是很重要的一条,不会打扮,同样会被人怀疑她在家接受的教导。
王檀继续从箱笼里拿了一匹湖色宝瓶纹的妆花缎,继续道:“这一匹给桑姨娘。”
桑姨娘现在走的是低调路线,这个颜色正适合他。
再接着又拿起一匹青绿瑞草云鹤的纻丝出来,又道:“这匹拿来给你做几匹直裰如何?”说着不等周世瑛回答,又将布料张开,对周世瑛道:“你站起来,我给你比比看。”
周世瑛仍是一脸的郁闷色,但还是听话的站起来,王檀拿到他身上比了比,又道:“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的。”
周世瑛有些敷衍道:“你觉得好就行。”
王檀叹了口气,将布料放下,然后让屋里的丫鬟出去,接着脱了鞋子坐到炕上,双手握住周世瑛的一双手,问道:“你生气啦?”
周世瑛将脸撇过去,道:“没有。”
王檀道:“撒谎,明明就有。”
周世瑛心道,你知道还问!
王檀知道周世瑛在不高兴什么。有时候吧,周世瑛这个人也是挺别扭的,他也知道白氏继母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无视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是吝啬于几匹布料,但就是有种“我的东西,我不要了就算扔进海里也不愿意给你”的想法。
当然,这东西是王檀的,但王檀是她的人,跟他一国的,她的东西自然也被她归为他的东西的范畴。
王檀勾了勾周世瑛的手指,道:“不要这样吗,其实我是想送些料子给桑姨娘,只是若不送给太太却送了姨娘,怎么都说不过去。你就当我是为了替你孝顺姨娘,而不得不经过的一步。”
妾 室生下的孩子为什么喊生母姨娘,叫正室母亲,,说到底这个时代的规矩法则是不承认姨娘的母亲身份的,妾室生的孩子是正室的孩子,那孩子要孝顺也是孝顺嫡 母。拿东西孝敬生母而忽视嫡母,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孝顺。倘若要给生母东西,必须要给嫡母更多的东西才能说得过去。
周世瑛也不是不 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他有时候觉得无奈的很。小的时候拼命想让自己变大变强,好脱离白氏的魔手。而现在明明他已经有能力了,却还是对白氏无可奈何,一句“孝 道”就能让她对他继续指手画脚的,让她为难她的妻子,就连得了好东西还得要先孝敬她才能给自己想给的人。
礼仪孝道,礼仪孝道。
若是孝顺生母养母也就算了,白氏不曾生他养他,凭什么要他孝顺她。
周世瑛拿起王檀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前,开口道:“我没有对你生气,我是对自己生气。”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王檀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的别扭她知道,但有些事情真的是要他自己想通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周世瑛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的。他不高兴,就连景澜院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他虽没有为此惩罚下人,但他板起脸来的时候样子还是有些恐怖的,最近连丫鬟都不大敢往他跟前凑,不得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是尽量低头渺小自己。
直到过了差不多十天,周世瑛终于不再皱脸了,饭量也增加了。景澜院里众丫鬟都在心里欢呼雨过天晴了,连王檀都以为他想通。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将王檀拉进了房里,将屋里的下人都叫了出去,然后便将一个长五寸宽三寸的黑漆匣子拿给王檀。
王檀打开来看,接着心都差点跳出来了,里面放着的是田庄和各种铺子的田契地契等。这其中还有一个在江南那边的珠场。这时候的珍珠都是贵重物品,这个产珠场绝对是钱生钱的地儿。
王檀若有所思的看了周世瑛一眼,真想对他说:相公,你悠着点,贪得太黑很容易出事的。
她亲爹王清王大人为官时收人银子的事情也做得不少,要不然单靠他那点俸禄也供不起她们一家天天绫罗绸缎的穿山珍海味的吃,同时置下的产业还能不断的增加。但现在看来,她家相公贪污受贿绝对比他亲爹要严重得多啊。
周世瑛道:“将这些东西并到你的嫁妆里面去。”说着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西北那边有个金矿,我占了两成干股。只是这东西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等以后分了银子,我再交给你收起来。”
金铜铁矿是国家专营,私人是不能开采的。当年他去西北替庆宁帝策反薛家麾下的那些将领时发现了那座金矿。这东西他吃不了独食,所以当年他并没有声张,直到老皇帝驾崩,庆宁帝上台之后,他才故意漏给泰王,拉了泰王和林弘毅入股。
泰 王看着是个无所事事的安乐王爷,但胆子和聪明劲一样都不少,加上他是皇帝的亲弟弟,以后就算出事,皇上也要多悠着点。而泰王跟林弘毅这个表兄一向是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