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是程素英,倒是不觉稀奇了。
她连刀子都敢往妇人的那处儿下,还能留得命来,若不是被世俗礼教所拘,只怕自家也要靠后站的。
崔稳婆不由满满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程素英抬眼看见她,微微一笑,轻轻福了一福。
才说要上去寒喧两句,产房门打开,范太太喜气洋洋自里头出来,拉着她的手满口漂亮话说个不停。
程素英面上飞红,这范太太也太会说话,自家从来不晓得也能被人吹捧得这般天上有地上无的。
“其实不是太过惊险的事,不过是少奶奶不会使力,这回知道要点,下回就知道怎么使力了。”
程素英慢声细语说道。
范太太心下更喜,这回添得个掌上明珠,下回还要再添个国之栋梁哩,这程娘子,咋这么会说话。
只有那崔稳婆在一旁酸溜溜地来了句:“早知道县太爷家请的程娘子,我可是不敢来哩。”
“为什么?”范太太奇怪她说这话,温声问道。
崔稳婆面上神情有些不自在,也不多说,匆忙告辞便走了。
“这崔稳婆,真是奇怪得很。要说不说的,让人心不安,作怪。”
范太太与程素英抱怨道,却见她脸上挂着浅笑,也不多说什么。
该当嘱咐的事也嘱咐了,程素英便向范太太告辞,范太太忙使人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程素英推辞不过,便只好收下。
回到工坊,天已大亮,女儿程小妹已不在药铺中,想来是被杜文婵带回家去了。
程素英放下药箱,便准备去杜文秀那里找女儿,却见两个妇人正瞧着自己这边,有些踌躇不敢近前。
思得一时,程素英便又重新推开门,自在桌案前坐下。
不一会儿,果然那两个妇人探头进来看。
“两位娘子可是有事寻我?”程素英放下手中药书,温声问道。
只见其中一个妇人拿手推推另外一人,两个人迟疑着迈步进来。
“这,我。。。。。。”那妇人似有难言之隐,又似畏惧,嗫嚅不敢言。
程素英知她们对自己还未曾信任,笑了笑,也不催促。
半晌那妇人才道:“听闻姐妹们说,在工坊里做工的妇人来瞧病,可以不用自己出得银钱?”
“是。”程素英合上手中书本,微笑道:“工坊中做工的娘子来瞧病,不需出诊金,药费减半。”
那妇人大喜,回头望向身后站着的同伴,只见她也笑着冲自己点头。
便又回头看向程素英,颇有些扭捏道:“我。。。。。。我。。。。。。我近日不知为何,身下有些。。。。。。”
妇人脸上通红,便再也往下说不得半句。
程素英皱着眉头,听她声音越来越小,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直勾勾盯着她半晌,直将她看得脸上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突然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程素英哑然失笑,不由笑自己一夜未睡,脑子转不动了,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位娘子无需着急。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检查一番便知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