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上没有任何要避开的意思,反正又不是没看过。阿修顿了一下,背过身去,将劲瘦宽阔的脊背对着我,沉默地把汗湿的衣服脱了,穿上干净的睡袍。
等他换好衣服扭头看我,我才掀开被子拍了拍床,示意他上来。
他看懂了我的意思,愣在原地。过了好久,阿修才动动嘴唇:“……我可以睡沙发。”
“嗯,然后再做噩梦摔下去是吗?”我又拍了下床铺,“上来。”
他带着我的临时标记,和我的信息素又完全契合,我可以安抚他,至少让他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
但我不打算把这个原因直接告诉他。
我就喜欢看他不情不愿不好意思害羞难堪,但又无法抗拒的样子。
他还是不动,我也不催,两个人在卧室里无声地僵持。
最后当然是他输了,在这种地方,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赢过。
我关了卧室的灯,把被子分给他一半,阿修僵直地躺在我旁边,双手安安分分地放在腹部,纹丝不动像块木头。
首都星阴雨绵绵,这天晚上却难得有了月亮,皎白的光透过半拉的窗帘倾泻进屋内,我转头看阿修的侧脸,他闭着眼睛装死。
这时候我已经有点睡不着了,也不想让他睡。
于是我说:“别睡了,聊聊天。”
然后我就听到了那个蹩脚又好笑,几乎全是破绽的故事。
我让阿修以后都在床上睡觉的要求明显把他惊到了,他唰一下坐起身,惊疑不定地看我,似乎在评估我话语的真实性。
也就是房间里太过昏暗看不清,不然现在肯定能看见他透红的耳尖。
我气定神闲:“怎么了?”
他飞快拒绝:“不行。”然后停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理由:“……会打扰你休息。”
“啊?”我故作惊讶:“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让你去睡客房……当然,你要是非常想和我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我笑眯眯地说:“反正床很大,被子也很大。”
我话还没说,阿修就猛地咳嗽了两声,又惊又怒地瞪了我好一会儿,才一言不发躺下,翻身背对着我。
我不依不饶,追过去问他行不行。他明显恼羞成怒,把头蒙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要睡觉了。
这下我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反正他那天晚上没有再做噩梦了,而且第二天就搬进了花费一整个上午才收拾好的客房。接下去的几天阿修也没有做噩梦,因为我总是会溜进客房,理直气壮地给他进行睡眠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