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之,杨鸿轩,你可以的!
掬了一把江水给自己拍出了一脑门“冷汗”,康乐郡王蹑手蹑脚的接近茅庐,鬼鬼祟祟的探出了头。
只见在简陋的茅庐旁有两座紧挨着的坟茔,一把破烂的油纸伞被树在坟包前面,取代了墓碑的位置,穿着一身孝服的少年正在为坟茔前的碗里更换清水。
好机会!
趁着少年拎着木桶起身,杨鸿轩侧躺在地,双目紧闭,面无血色,一副重伤倒地的模样。
以这个姿势,他清楚的听到了少年鞋底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细小声响,那步伐由远及近……然后擦着他走向了江边。
“哗啦。”
这是水桶入江的声音,片刻之后,那步伐声又响了起来,由远及近,然后……又擦着他走回了茅庐!
我呔!
被完全无视的康乐郡王有点慌。
他这么大一个人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正常人都要过来看一看吧?
视若无睹是怎么个情况?
想到这里,他偷偷的睁开了一条缝,却见坟茔前的空地上空空荡荡,别说人,连片树叶都没有。
竟然真的不管他就走了!
姓杨的,你没有心!
同样姓杨的郡王大人麻利的爬起来,猫着腰跑到茅庐外,双手巴住窗户沿,脑袋升起,眨着一双眼睛往里望,就看到孝衣少年坐在阴暗的庐内,正用手边的竹片,扎着一把伞。
他的手很巧,在近两尺长的水竹上凿出了方孔,置入做好的木质肖舌,再以杨柳木旋出正反两个圆台,定下了伞头和伞托。提起放在脚边的小刷,少年仔细的为已经初具雏形的伞杆与削破成片的毛竹龙骨涂上桐油,放到了备好的晾架上。
茅庐内没有床,除了占去小半空间的架子,只剩一张八仙桌,而桌上则铺着数张裁好的皮纸和许多骨瓷小碟,杨鸿轩仅是粗略瞧瞧,就认出了朱砂、铅白、胭脂、石青、雄黄等颜料。
杨戬拿起一只画笔,凝视着空白的皮纸半晌,又放了回去。
杨鸿轩觉得到自己闪亮驾到的时候了。
于是他把右手在被“血水”糟蹋的衣衫上使劲沾了沾,然后猛的把手伸进窗口,“啪”的一声按在茅屋内,在侧壁上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手印。
维持着挂在窗边的姿势,杨鸿轩暗想“这回他总不能装没看到了吧”,然而直到他挂到腰酸腿痛,也没有一声询问响起。
觉得自己这把老身子骨可能要完的康乐郡王艰难的站起身,往屋内一看——好家伙,那个小白眼狼连头没抬!
当然,也不是无动于衷,只见少年抽出一根削尖的毛竹,眼看就要对着他的脑袋掷——
“且慢!”
生死存亡之刻,顾不上四肢酸痛,杨鸿轩动如脱兔,一下子翻进了屋内,若无其事的跟少年一挥手,“好早啊,吃了吗,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