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后传来:“你和小六干啥去了?”
王小六被吓得一哆嗦,反应过来是王小四的声音,他拍着胸脯,安抚怦怦乱跳的心脏,“四哥,你差点吓死我。”
王小四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又不是做贼,有啥可怕的。”言外之意,他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才怕成这样子。
王小五觉得这话有点刺耳,就不太想搭理他,闷声坐到炕沿边,脱鞋上炕,一头倒在炕上。
王小四见他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脸色变得很阴沉,加重语气:“你还没说,你和小六干啥去了?还有小六咋没跟你一起回来?他是不是又跑出去玩了?”
王小五不吱声。
王小四更加生气,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你咋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你要是不说,我可要告诉咱爸咱妈,到时候挨骂,可不要怪我。”
说完等着王小五回答。
王小五也不希望惊动父母,只好出声:“我去茅房了,至于小六去哪儿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
王小四出奇的愤怒,王小五明显在骗自己。
他半梦半醒之间,感到小五和小六好像是一起离开的。当时他想要看一下,偏偏睁不开眼睛,等他终于强迫自己醒过来,就看到两人睡觉的地方是空的。
王小四脸色很难看,阴沉沉的盯着王小五,直盯到对方发毛、不安,不敢与自己对视,才又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不说话。
王小五下意识屏住呼吸,半晌儿没听见王小四说话,偷偷吐出一口气。
天才蒙蒙亮,王小六便到了国营饭店门口。
天色还早,没到饭店开门的时间,不过饭店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忙活上了。
卢长城老远就看见王小六拎着鱼,站在饭店门口,踮着脚尖往这边眺望。
他加快脚步:“等急了吧。”
“没有,没有,”王小六拘谨的摆手,“我也刚来。”
卢长城引着他到后院,“下次直接到后面。”指着一个小门,“看见了吧,这里有个后门,直通饭店的厨房。”
没先进厨房,而是进了卢大力休息的小屋子。
卢长城夸到:“这鱼可真大。”然后说起昨晚的情况,“那味道,老霸道了,把邻居家的小孩都馋哭了。”
料汁味道超级好,就是味道太大,引来了不少街坊四邻的打探,卢大力借口在试验新菜,把做好的料汁分给众人,让他们帮着尝尝味道,多给他提提意见。
送走了喜笑颜开的众人,卢大力告诫家里人,无论谁打听,一律都按这个说法。
又专门跟卢长城说起,不要叫王小六把鱼送到家里来。
人心最是复杂与多变,虽然这条街上的人,表面上处的都不错,可内里如何,谁又清楚呢?
卢大力在旧社会当学徒工时,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国营饭店的大厨,还有一个算得上是有点权利的亲戚,他却没有成为得志便猖狂的人,依旧待人和善有礼,行事低调不张扬。
受益于这样的行事态度,前几年的狂风暴雨,周围的人没有因为眼红,而故意搞他家的。
“以后就在饭店里试这个菜,不拿回家了。”
卢家大儿媳怕在饭店试菜,被卢大力的徒弟偷学了去。
这个年代会一门手艺,相当于有了一只会下蛋的母鸡,即便是徒弟,也轻易不会传授。
为了早日学到手艺,当徒弟的,那是把师傅当成亲爹妈在照顾和讨好。
有不少人打着收徒弟的幌子,白使唤徒弟干活,却不教真本事,最后随便糊弄着教个皮毛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