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带着王大根办完手续,离去前严肃的告诉他:“昨天我四哥跟我说了,一大家子不能光靠我一个人拉拔,怕把你们惯的不努力了。”
“我一想,这话也对,你们都指着我拉拔,累死我,也不可能给所有人找到好活,让你们所有人都满意。”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帮忙,大哥,你回家跟爸妈说一声,以后我就不管了,其他人还是好好干活,不要全指着我了。”
等王大根回家跟爸妈一说,杨爱娣立刻破口大骂:“王小四这个王八羔子,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坏了心肝的犊子,不是个玩意,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他,省着叫他长大了祸害家里。”
王水发气恼非常:“他要干啥?他要干啥!你叫他进来,今天老子非要狠狠削他一顿。”
王大根同样恼怒王小四,他这么说,倒是在小六那里卖了个好,叫小六承了他的情,可是对于别人,特别是等着小六帮忙转正的自己而言,那是生生断了他们往上的路啊。
心里恼恨王小四太损,王大根没劝爸妈消气,出去喊了王小四进屋。
王小四还纳闷,爸妈找自己啥事。哪知一进屋,还没喊爸妈,迎面就是一个巴掌:“啪——”他被打懵了,愣在当场。
杨爱娣连珠炮似的骂声响起:“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咋不嘎嘣死了呢,活着就会祸害人,你咋不去死——”最后那个死字破了音,如同一个魔咒,在王小四耳边循环播放,久久不散。
王小四惨白着一张脸,他不知道爸妈为啥打骂自己,他也不想知道原因了,认为没必要。
杨爱娣的那些话,实在太伤人了,他明显感受到爸妈对自己的恨意,既然他们恨不能叫自己去死,那就别怪他不孝顺了。
王小四垂下眼皮,一句没争辩,直愣愣站在屋地中间。
王水发一巴掌扇在王小四脸上,马上就后悔了,他没想到王小四没躲,被自己打个正着。
想说点软话,却拉不下面子,清清喉咙,无意中瞥见王小四幽深的目光,王水发心中一紧,喝止了杨爱娣的叫骂:“行啦,别张嘴就骂人,啥死不死的,这是咱儿子,又不是仇人。”
杨爱娣不满的顶嘴:“老娘生了他,养了他,打骂几句咋啦?打不得,骂不得了?”
王水发不乐意跟她掰扯,认为杨爱娣只会胡搅蛮缠,没一点头脑,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王小四抿着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杨爱娣见了他这个死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拉着个脸给谁看?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把你拉扯大,你TM的找了个丧门星回来气老娘,看着狐狸精欺负老娘,屁也不敢放一个,没卵子的样,看见你就来气,给老娘滚出去。”
王水发刚要阻止,王小四已经一转身,走出了屋子。
他张张嘴,“咋让他走了,正事还没说呢。”
杨爱娣撇嘴,“说啥说,他一撅屁股,老娘就知道他要拉啥粑粑蛋,他天生就是坏种,见不得别人好。”
杨爱娣没控制音量,所以不但还没走远的王小四,隐隐听到了她的话。
院子里的哥嫂隐隐绰绰也听到了一些,尴尬的不知如何面对王小四才好,王小四阴沉沉的一笑,出了院子。
张芹芹才敢喘气,她拍着胸脯:“天呀,吓死我了,小四太吓人了。”
别人在心里猛点头,非常赞同张芹芹的话。
成功给王小四上了眼药,王小六和王有福,上了去省城的客车。
农业大学里确实有苗木,不过量不算多,主要是闹饥荒那几年,被人们刨了改种粮食了,缓过来没多久,又开始闹文化的革命,闹得人心惶惶,大学里不少教授学者被下放,哪有心思扩大种植,能保住现有这些,已经是学校领导有能力了。
王有福有意要买,对方有意要卖,很快达成了交易。